第68章(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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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先生不在国内, 想必对我的家世知之甚少,但其中的缘由说起来又比较复杂, 若改日有时间,我请先生喝茶,将所有的故事一并告知。”

      “可惜我定居国外,在国内恐怕不会久留。”

      楚槐升苦笑解释。

      “温小姐有听说过严奕这个名字?”

      温禧茫然,诚实地摇了摇头。

      “是我的一位挚交,你长得很像他。但他在多年前就已去世,死于一场意外,出事之时我尚在国外,回国竟没联系上他的任何家人。”

      楚槐升时隔多年提起往事,眸间依然有痛惜之色。

      “或许大家从前不知道,在成为调律师之前,我也曾经做过一段时间的钢琴演奏者。”

      虽然他轻描淡写,但温禧大抵清楚他在上个世纪九十年代那些辉煌的过往。倘若楚槐升坚持下来,现在也是赞誉加身的钢琴家。

      习惯使然,大众对台前钢琴家如数家珍,对幕后的调律师却知之甚少。

      即使你的技术再出神入化,也仅会在业内为少数人传颂。

      就像曾经的严奕,纵使名噪一时,却也随着身死终归泯然人海。

      “他是调律师,是我最好的搭档,陪我从国内到国际大赛。甚至我在国外封闭式训练时,他也在那里。”

      两人好似伯牙子期的美谈,高山流水,知音难觅。

      “后来有一天他告诉我要回老家结婚,我当然恭喜他。但谁都不知道那是我们见的最后一面。”

      他的嗓音却颤抖,像冬风尾叶。

      “其实他给我打过一个电话,但我在独奏会的现场演出,将手机调成静音,并没有接到。”

      楚槐升牵强地扯出一丝笑意,不着痕迹地诉说终身遗憾。

      “后来,我时常在自己独处的时候想,倘若我当时接到那个电话,是不是就可能有机会挽救他的生命,一切会不会变得不一样了?”

      这样的假设越多,就越像魔魇,缠得他喘不过气。

      “是我赶回国为他处理后事,简单地办了葬礼。可奇怪的是,他孑然一身,并未见到他有哪位亲属来吊唁。”

      “他离开之后不久,我也从台前转向幕后,大家都劝我,不要在这个最关键的时候放弃钢琴,只要坚持下来,我必有所成。”

      “但是大家并不知道,我之所以放弃,并不是因为一时任性。实不相瞒,是我当时根本没有办法上台。一旦演出,我的双手放在钢琴上,被镁光灯照射的瞬间,就会不由自主地发抖。”

      一个钢琴家在镁光灯下无法演奏,就彻底失了立身之本。

      温禧理解他的绝望。

      “抱歉,今日恐怕惊扰到你了。”

      楚槐升不得已退出琴坛,所幸将调律做得一样出色。

      “但如果我就这样将这条可疑的线索放过去,我自己会觉得不可饶恕,”楚槐升将自己从沉浸的情绪中往外拉。

      温禧摇摇头,说:“或许今天我们相聚在这里,也是缘分使然。”

      “怪我,或许是因为我年纪大了,所以总是想起些从前的事情,一时失态,拉着你说了这么多话。”

      说话间,楚槐升竟弯腰,深深地向自己鞠了一躬。

      “温小姐多担待,希望没有给你带来太大的困扰。”

      温禧震惊,余光中身侧伸出另一只手,将他扶起来。

      “槐升哥。”

      时祺开口,轻声劝慰,说出的话却一针见血。

      “逝者已矣。”

      然而,楚槐升娓娓道来的故事在温禧的心中留下了无法磨灭的痕迹。

      温禧自从得知自己不是父母亲生,也动过要寻找亲身父母的念头。但想到他们无论出于何种目的,在出生时就将自己抛弃,或许并不希望自己的存在打扰到他们正常平和的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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