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0章(1/2)
接下来就要说到最难的部分了,莫非叹口气:“至于亲娘,听戚老太提过几次,说她‘像个木头’......成亲几年没有孕,莫丰收对她‘几天都不开口’。” “幼时我听到这些话,也只是觉得她很可怜,日子必定非常难熬。叹息她身世悲苦,怜悯她遇人不淑,但从没有想念过,或是想着她若活着会怎么怎么样。” “在莫家,祭拜先祖和节时祭祀,戚染花从不让我参与,其他人更不会提,所以她的墓我确实不晓得在哪里,也没刻意去打听,等出户后......” “我没见过亲娘,所以不思念不亲近,算不算情有可原?可阿爷呢,他在世时,对我还是不错的,但出户后,我也未祭拜他。” “不是说你出户,他们不认你是莫家子孙么?那就不算是他的孙了,不祭拜也没什么!”冬冬替莫非找了个理由,轻声安慰他。 “也许吧......阿爷刚死那一两年,我,我过得真难受。身上难受,心里也难受。”莫非终于忍不住红了眼眶。 冬冬早已眼泪淌了一脸,任何安慰的言语此刻都显得无力又空洞。 只恨自己那会没有认识莫非,他一定会挣脱冬永兴和王新杏的桎梏,跑去瓦山村抱住那个年幼的孩童,远离那些伤害和痛苦。 也许他也无力抵抗,也许两人只能饿死,但那又怎样? “晚上疼得睡不着,饿得胸口烧,我心里一遍遍喊着‘阿娘’‘阿爷’救救我......显显灵带我走吧,可无论我求多少次,淌多少泪,说得多可怜,心里念得有多诚,都没用!第二天该挨饿还是挨饿,要挨打还是得挨打......” “慢慢地,我告诉自己,死了就是死了,根本不会显灵,更没有人会保佑我,若想活命只能靠自己!” “阿娘活着都过得那么凄凉,死了又能做什么?真能泉下有知,就让她自由自在做鬼,安安心心投胎重新做人去吧。所以我没去找她的墓,更未曾祭祀,我不想牵扯着她,死了还要陷在痛苦之中。” “至于阿爷,对我再亲,能亲过他儿子?他怎么可能会为我,去害自己的儿子和儿媳?他若真想我好好的,活着时就该费心,训训他的老妻,好好教教儿子,或是压一压儿媳。” “可那时,他亲眼见着他们无缘无故打骂我,饿我,却只是一次次叫我忍让,还要我不记仇.......祭拜他什么呢,对着他的墓碑,我能说什么?” “何况那时,我还饿着肚子,有给他们烧纸的几文钱,够自己吃两天饱饭了。” “所以,戚染花让我别再当自己是莫家的人,我索性撒手,只当自己是个父母双亡,亲友全无的乞儿。” 说到后头,莫非也慢慢缓过来了,语调恢复了平常。 第90章 莫非伸手擦着冬冬满脸的泪,见他已经哭到哽咽,心下却满足。 前生的悲苦,在此刻,终是化作了云烟。 “傻瓜,哭成这样......往后可不许再胡思乱想了。” “世人都看重伦理纲常和人情道义,我这些想法若被有心人知道,肯定要被扣上一顶薄情寡义的帽子。到时,再与那家有什么纷争,真是有理都要弱三分,平白吃亏,咱们往后遮掩遮掩也就罢了。” “胡说,你根本就不薄情,你对村长澄子哥他们,对牛爷,对我,对好多人都很好,那些不相干的人理他们作甚?祭拜不祭拜的与他们又有什么干系?说不定你阿娘早投胎都长得和你一般大了,烧纸还不晓得便宜哪个野鬼!” “哈哈哈,你说的是。” “不想也没什么......”冬冬蹙眉考虑了一下,“至多,中元节咱们买几刀纸搬去村口烧,也不言语什么,烧给哪个让别人猜去。” 他也知道,两人既是还住在村边上,与村民也有往来,这些伦常少不得要做做给人看,能免掉许多口舌,倒也不是不行。 莫非自是懂冬冬的心思,点点头说:“几文钱的事,就照你说的办,就当烧给咱们以后用的。活着日子好好过,死了埋一块,一了百了,契哥带着契弟,做鬼也还呆一块。” “嗯,你还带着我,咱们仍住北山脚。”冬冬扭身搂住莫非的腰,闷在他身上嗡声嗡气地说。 “睡吧。” ...... 像是才闭上眼,又恍惚醒来 莫非瞬间就耳目清明,也不管是几时,小心松开搂着冬冬的手待要下床。 冬冬懵懵懂懂,眼都打不开,含糊地说:“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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