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7章(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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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直到窗户外面的天空泛起鱼肚白,很快上班族就会起床,从四面八方的地铁口涌出来,城市的零件们开始照常运转。

      余笙的睡眠终于被施舍回来, 她沉沉地睡过去。

      周衍的左手从她的腰上跨过去,贴在她的皮肤上,慢慢游到那处不均匀的表面。

      那块丑陋的疤,属于她,也属于他。

      *

      余笙是被噩梦吓醒的。

      梦里的女鬼从黑暗的地下室楼道里爬出来,掐住她的脖子,然后用刀狠狠地戳下来。

      她抬手想要抵抗,也看清楚女鬼的脸,卷曲的长发下和陈婉清一模一样的五官。

      余笙坐起来,大口喘气,半湿的刘海紧紧贴在断掉的那截眉毛旁边。

      她急匆匆地翻身下床,拖鞋也忘了穿,冲到电视屏幕下方的柜子,哗啦一下抽开。

      因为用力过猛,抽屉里原本立得整整齐齐的游戏盘像多米诺骨牌一样颤巍巍地倒下。

      余笙急切地在里面翻找。

      周衍不会忘记任何东西,他一定把所有的游戏盘都带回来了。

      周衍走到她背后,往她肩上披了件开衫:“找什么?”

      余笙不回答,把游戏光盘挨个抽出来查看,五颜六色的盒子散落一地。

      在最角落里的位置,余笙终于找到了想要的做过记号的深色封面的包装盒。她咔嗒打开塑料扣,把圆形光盘拿出来。

      余笙把手放在光盘两侧,随着力道的加大,光盘逐渐弯曲。但在材料快要因为应力过大而发生断截的顶点,余笙松开了手。

      六年前的游戏剧情穿越时空进入她的噩梦。

      但如果不是它,昨天她没法预料到陈婉清的举动。

      她放弃了试图掰碎梦的源头。

      周衍从她手里抽走反光的圆片,放回塑料盒。他默不作声地帮她重新收拾好散在地板上的东西,按照日期像积木一样搭回去。

      周衍关上抽屉,对她说:“先吃饭,吃完饭我们一起去遛五一。”

      在餐桌上,余笙把碗里的米粒和菜用勺子翻来覆去地捣,直到两者像年糕似地融为一体。这是她焦虑的体现。

      反复重复某个动作是一种常见的心理调节方式。焦虑往往来源于失控感,而重复动作是可以自己控制的,从而让人获得短暂的掌控感。

      遛狗变成余笙的出门动力,她给自己定了个小目标:要让五一每天吃到爪不奇诺。所以即使没有那么多力气,她坚持让周衍和她走到两条街外的星巴克。

      接下来几天,余笙的手机总是响个不停,这在遇见周衍之前的人生里从未发生过的事。外公、外婆、两个舅舅轮流给她打电话和发消息。

      话题以关心余笙的近况开始,然后在她的沉默中以劝解结束。

      “那个是你妈妈,你真的要看你妈妈坐牢吗?”

      “她带了你这么多年,这个年纪进去怎么受得了?”

      “你也没有受伤对不对?”

      ...

      余笙坐在阳台上仰望天空,这座和伦敦一样工业化的城市上空不会有星星。这个微妙时候,她开始理解到,世界并不是绝对的黑和白,大多数是或好或坏的灰。

      外公和外婆会关爱孙女,也会关爱女儿。老人念叨“家事和为先”,他们无法在手心手背之间作出抉择。

      但余笙可以。

      她在周衍的陪伴下,回了一趟陈家。她当着所有人的面撩开了衣服的下摆,露出年轮一样的伤疤。她轻而易举地阐述了被陈婉清掩盖过去的事实。

      余笙没有哭,也不打算祈求同情或者道歉,而是平静地说曾经恶毒的愿望:

      “我在很早以前就诅咒过,她会下地狱。”

      “现在终于应验了。”

      “所以我也不会出具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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