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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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哪是人住的地方,分明连地牢都不如。

      抖开那湿冷被褥之际,她一脚踩进冰水里,想要解靴查看足下伤势时,腕间一痛,借了微弱月色,触目似瞧见一圈淤痕。

      “只会倚仗父祖的废物……”

      “连赵王的印鉴是假都瞧不出。”

      她忽然眉睫颤动,低呜了两下强自压下后,一颗心被浓重疑虑攫住。

      微光不足以照亮书信,她抱膝缩靠在山壁上,拥了那肮脏湿冷被褥,默然无声得就那么假寐。

      身上每一寸都在发冷,尤其是方才踩破水坑的右脚,原本磨烂的足底此刻被冰水泡了,生冷胀痛到麻木。

      月儿西沉,赵姝将经年往事逡巡了一遭,身子已然没了知觉。

      抬手触到眉心易容膏皮下藏着的溃烂时,她脑中千万念倾退,头一回想,倘若当时依照父王说的,留那二十万人耗死在平城,她如今是不是就能躺在温暖萱软的床榻上呢。

      一夜昏沉,第二日斜阳渐明,赵姝就被震耳欲聋的劈凿声吵醒了,她僵着身子立起,才行的两步,突觉肺里作痒,便知道自己怕是不好。

      栅栏上的铜锁不知何时解了,她一路咳着朝外头缓缓行去。

      才走出去数丈,她回头迎着耀目日阳,便看见几十人在山坳旁挥锤凿石。

      是那些跟着获罪入质的将士!廉羽也在里头。

      数九寒天,这些人却无一不是满头热汗。

      见了赵姝,皆是抱拳惊异,即便是身处如此境地,依旧语意恭敬。

      属吏挥着鞭子前来驱赶,遇着廉羽时,却只是骂骂咧咧地离开,似有顾忌。

      廉羽见了她的模样,本就背负灭族之痛的青年愈发眉头紧皱。他两个也算自小认识,廉氏世代手握赵国兵权,因此,他是那些贵族子弟中,少有的敢同赵姝对着干的。

      他眉目生的颇冷,时常便是阴鸷桀骜眼高于顶的样子,若非廉家与周室的姻亲牵绊,赵姝实在是不喜欢这种人。

      然而从前不喜的,如今异国受难,廉羽的阴鸷桀骜反倒成了护盾一般,让她觉着心安怀恋。

      午时休整,廉羽将几处通铺的被褥理了理,腾出了两床送到了她那处岩洞。

      待他将干硬到硌牙的馍子吃完,听的咳音愈大,廉羽豁得起身:“我去给你请医官。”

      赵姝一下扯住他衣袖,清秀的一张脸上是从未有过的冷意:“你日日跟着老将军,可有见过吾王印鉴?”

      她将赵王亲手交给自己的书帕摊开,咳喘着递到他眼前。

      廉羽沉默半晌,只是看了一眼,便俯身直视道:“诸侯印鉴皆有暗纹辨伪,赵戬的印鉴暗纹在右上,这一方直接省去了暗纹,只要见过真正诸侯印鉴之人,都不需细看便能窥破。”

      赵姝浅浅嗯了记,垂目凝望那方书帕上她父王的笔势,心中暗涌奔腾。

      这是赵王向秦王允诺献城二座的密信,信上写着要在半年后将她换回。

      倘若印鉴作伪,且是秦王一眼便能看穿的作伪,那这书帕的意图……

      “公子……叔父在临终前让我告诉你,继后与大王在去岁……得子。”

      廉羽知道的很多,除了赵姝的身份外,许多事他这个局外人都看得更清楚些。

      原本是廉老将军嘱他,公子殊一派赤忱稚气,万事有廉家同宗周筹谋,告诉她或许反倒坏事。

      而今局面,廉羽也顾不得时宜,虽然残忍,他却想着,这人也该清醒了。

      ……

      然而廉羽未曾料到的是,也是风华正茂好端端的一个少年郎,即便是骄纵着锦衣玉食里堆出来的,那身子骨却竟会弱成那样。

      从那日后,赵姝就没能再起身。

      先是那凶恶属吏主动送了个炭盆,而后第三日上,病愈的戚英被人送了回来,倒是身上还带着几包祛寒治病的方剂。

      可就是烘着炭盆,又得戚英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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