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病理(2/3)
烟气腾起。 一个月前,母亲将一个来自中国的年轻姑娘领到他的心理诊所办公室。 Ms. Melody Xie. 她成为了他所要医治的病患,此后,赫尔曼征得了她的同意,将她的样本加入了脑科学研究计划。单从今日的分析报告来看,结果显然不出所料。 天上冻云弥漫,雪片纷纷而落。赫尔曼打开病例手记,侧脸浓浓地喷了口雪茄烟,他回忆起那个与Melody初识的下午。 “病例显示你患有排卵障碍,无法正常生育,且是不可愈的。这是否会让你时常沮丧失落,或者说,让你觉得失去了对身体的主导权?” “不。” 面前的女子没有一秒犹豫,神情平静地摇了摇头。 赫尔曼诧异于她与年龄不符的淡然态度。被上天剥夺了生育权,不论男女,这都是一段极为残酷且无法疗愈的经历。 更何况她只有二十七岁。 生命铺展至最绚烂的年华,周遭人众一个接一个地成家生子,这个来自于保守东方的姑娘却选择了脱离婚姻,孤身一人远赴重洋,究竟是什么原因让她做出了这样的选择? 赫尔曼斟酌了一下用词,谨慎开口:“你是否曾因此感觉到自责呢?在婚姻家庭方面……” “不。” 她仍然是直截了当地否认,在短短的一个“no”后又补上段叙述,像是段无感情的字幕念白。 “我感觉轻松。在拿到检测报告的一瞬间,紧缠着我的枷锁消失了,这场婚姻本身,我知道它也很快就可以消失了。我终于找到一个……一个——” “一个借口?”赫尔曼向前靠拢,仔细端详她的神态动向。 他看到谢舒音会心一笑。 “是的。那真是一个很好的借口。” 赫尔曼顿笔,“为什么这么说?” “我的丈夫并不想离婚。他对我很好,我不想伤害他的。” 谢舒音看向手中的水杯,热气蒸腾,水面却不起波澜,像是块冻实了的冰。 “我以为他会欣然接受我的提议。可在那之后,我得到的是一个如履薄冰的男人,他变本加厉地对我好,好像有意在忽略这件事,也期望我忽略这件事。他小心翼翼照顾我情绪的样子,让我觉得无所适从。” 赫尔曼皱起眉,提笔在空中虚点了两下,“因为他对你好,所以你想要逃离他?” 谢舒音坦然直视他锐利的锡灰色眼睛,声线平平:“是。” “……没有冒犯的意思,但我能猜一猜原因吗?是否是因为你个人认为,无法预测这份爱的保质期,故而想要在爱意变质之前先行逃避?” 谢舒音缓慢地眨了下眼睛,眸中显现出浅淡的茫然。 “我不知道,医生。” 她停顿片刻,轻声道:“如果我能找到原因,我就不会离开他了。” 室内静得只有钢笔和纸张接触的沙沙声。赫尔曼整理了思路,正了正身形严肃道:“谢小姐,您介意我问一些比较私人的问题吗?” 谢舒音微笑摇头,“您请问。” “谢谢。我希望我的措辞不会让你感到焦虑或是受伤,你在童年时期……是否遭遇过……” “没有。” 谢舒音又一次平静地摇头。 “好吧。”赫尔曼知道应该适时照顾患者的情感。否认并不一定代表未曾发生,很多时候这只意味着时机不对,或是人为的虚假记忆。人类是最擅长在痛苦之中保护自己以提高存活率的动物。 “请问你与异性的第一次性经历,是在未成年阶段吗?” 这一次,谢舒音不再摇头否认,她凝视着他审视的眼,直言不讳。 “是的医生,那一年我十七岁。” 赫尔曼了然地点点头,神情说不上惊讶。在西方的文化背景里,这很普遍,但在东方,这个年纪可能确实稍早了一些。 他正想继续询问,以便找到破局的线索,可谢舒音接下来的一句话却让他瞳孔一震。 “十七岁,在军训基地,和我的哥哥。” 一连串被截断的短语投掷过来,含义洞心骇耳。赫尔曼双眸豁然睁大,手指扶住鼻梁上悬悬欲坠的眼镜,沉默片刻后道:“谢小姐,这个‘哥哥’和你……有血缘上的,亲密关系吗?”<
本章未完,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