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2/倒仓(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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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杜蘅对戏曲了解不深,“倒仓”也只在华母日记中见过。

    戏曲表演者必经的一道天门槛就是倒仓。

    变声过程是重要时期,过渡得不好,无论男女嗓子就算是废了。彻底不能唱戏,没有挺过倒仓只能改武行、丑行,从此告别此行的大有人在。

    倒仓是场天劫。

    并非人人周信芳,跌在倒仓上,嗓子沙了,还能开创出属于自个的独特声腔,另辟生路。

    华母幸运,师兄师姐拿她当故事说,老天多疼咱们小玉儿,倒仓这道坎就这么顺顺溜溜趟过去,嗓子没坏,没吃一点苦,没遭半点罪。

    好福气。

    华母也没想到,真正的倒仓在后头。

    这回老天没疼她,她倒了,倒得彻底。她的杨远,他这样的人从不对谁作恶,你们怎么能去伤他?

    疯子写的,全是疯话。

    西宁的治保主任点名要烧《三国演义》,要烧红霞母亲的日记,杜蘅必须快速记忆,用自己的脑力把即将变为灰烬的书信、手笔通通存进记忆小柜。

    红霞没有眼泪也不求人。

    烧可以,她自己来烧。

    治保主任,民兵一个也不许走,必须看她烧。

    给我好好看着,红霞一页页地撕,一页页投进火里。

    前几页燃烧的过程是给杜蘅记录后面的时间,有几页什么都没写,只写了“发烧”,满满的“发烧”,字迹扭曲,投进火里,痛到抽搐。

    事后,杜蘅少有的头疼。

    华母的字是痛的,强行按进脑子,一行行字翻腾尖叫,她也跟着头疼。

    “呜呜呜……”

    老母狗赖子围着红霞打转,快生的肚皮鼓大透粉,一层薄皮。

    后院没灯,红霞在黑影中说话。

    每次灿灿发烧,她就会想起母亲写满的纸头,想起弟弟,想起那句:你阿弟不烧了,你阿弟很凉呢。

    “红霞。”

    “我没事,睡一觉就好。”

    杜蘅听见她话尾挤出的笑。

    招生目录见报,文科能去北京的只有两个学校,一个是北京外国语学院,另一个她们都不陌生,这样响亮,考古现场多得是印有红色校名的搪瓷茶缸。

    她们目标一致。

    方向一致。

    不止灿灿,连赖子红霞也想带去北京。

    老母狗忠心,长得赖,生下的狗崽却不赖,多得是人求,把自己的肚皮生成薄纸还在生。

    农村不缺过度产育的影子。

    有女儿后,她的想法更加坚定,将来做妇女研究,有机会,一定为父母正名。

    说到这,红霞转过脸:“她们的提议你要是为难,我去回掉。”

    指放学前,几位女老师请杜蘅开补课班的事。

    学校场地现成,但占时间,高考就在眼前,人人都在抓紧时间复习,复习资料越传越紧,有人还没进考场,就把旁的当作假想敌。

    大家程度不同,有点挺一致,那就是数学水平差。

    无论文理,数学逃不掉。

    杜蘅太没响,平日话就少,没人好意思开口,几次托红霞去说,红霞不肯,她们只好当面来求。

    “我答应了。”

    听到这话,红霞愣住。

    杜蘅接着说,并不是心好,之所以答应,是希望她能放松点,不要觉得占独一份,对别人怀有愧意。反正讲题不费脑力,也算复习。

    她太懂她。

    有些话,用眼神更达意。

    红霞心口暖起一片,暖到发辣,嘴上没话,裹住杜蘅的手,给她呵气,一口一口呵。

    送走杜蘅回来,发现水根站在院门外,大冷的夜,提盏防风马灯,见到她,立马搁下灯,小跑过来,焐暖的围巾改绕她脖子上。

    顺道摸摸下巴,检查中秋那夜的疤在她脸上长成个什么样。

    “还疼不疼?”

    红霞乐了,哪里还疼,疤都没影了。

    她不知道,水根的心还疼着呢。

    一轮大月亮底下,红着脸,呵两口气,说自己不是故意偷听,想给她们送盏灯来的……总之,灿灿他来顾,不叫她费神。

    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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