宰辅 第45节(2/3)
伸出手,握着我腕上的红绳朝他的方向拉了拉,直到他的视线里出现一道朦胧的轮廓。 他就就着这样一个连样貌都看不清的轮廓,伸出手仔仔细细描画了一遍,才眨着眼对我说道:“你瘦了。” “分明昨晚才见过,今早才分别,可我就是感觉,你比昨天消瘦了一点。” “你不高兴吗?”梁宴看着我,轻轻地勾起唇角。“别不高兴了。” 我摇摇头,我的泪水在眼里打转,却还是摇摇头。我很想说些什么,很想在这离别的时候说些什么。但我发现,原来痛苦到极致,是发不出声音的。 梁宴对这一切无知无觉,他并没有等到我作答,也没有拿出纸笔要我写给他看。他只是偏头望着那盏灯,笑了又笑,又回头看我。 “吹了它你就能回来了,我知道的。沈子义,别不高兴了,我信你。” 我终于没忍住,往后退了一步,离开灯火的光照范围,掩着面,在梁宴看不见的地方失声痛哭。 梁宴说他信我。 可他不知道,我是个不折不扣的骗子。 我从没骗过梁宴。 平生第一次,便是不再相见。 我看着梁宴冲我笑,看着他低下头去吹那盏灯。 我在风落下来的时候猛地向前奔去,环着梁宴的脖颈闭上了眼睛。 我听到风里我拙劣不堪的话语,裹挟着我的魂体,消失在灭下的烛火里。 我说: “对不起。 梁宴,我这一生遇见你,从未后悔过。 求你相信我,我们一定会再见面的,我决不食言。” 风停了,烛火熄了。 高高在上好似拥有一切的帝王站在黑暗里,他蠕动着双唇,好半天才发出一丝微弱的声响。 那声音实在太弱,非要贴近了耳朵才能听的分明。 他在喊: “沈子义。” “沈子义……” 没人再回答他了。 鬼魂也罢,真人也罢,无论是当初那个恨着他巴不得他去死的沈弃,还是昨日缩在他怀里带他去看烟花的沈子义。 都不见了。 这世间人海如潮,但梁宴知道,他只剩下空空荡荡的自己了。 他的爱人消散在风里,唯独只给他留下一抹红绳,被他紧紧地攥在手心里。仔细看来,那红绳上还带着水晕,向这方空间里被留下的人诉说着: ——鬼魂的眼泪也是滚烫的。 …… 阴曹地府里有一间奇怪的屋子。 屋子的主人是一个长相俊美的男子,据说,据他自己所说,他上辈子是文曲星,功高盖主,权倾朝野,连皇帝都得让他三分。 要是别的什么鬼在阎王殿里这么大放厥词,准是要被人……哦不,被众鬼们笑掉大牙的,还会被黑白无常提溜着扔进油锅里烹炸,放到地狱里喂恶鬼。 但这个鬼却是个例外。 一是他长得很好看,一身书生气,却又不是那种卖弄着显得文绉绉的书生气,他那双眼常年带笑,但平静地望着你时,就好像见惯了大是大非,什么都不放在眼里似的。 二来,他是唯一一个敢在地府建学堂的。你说人都死了还读什么书啊,可他偏偏特立独行,就在阎王殿开了个小小的书堂,教那些枉死的还没来得及体验书塾的孩童们读书。厉害的是,阎王似乎对他很关照,对此并没有什么异议,连天界那位神出鬼没的神明下来瞅了几次,都对这种操作无话可说。 久而久之,地府里的鬼也慢慢习惯了这位不让学生喊他“先生”的鬼,偶尔在路上遇到他时,也会依着他的规矩恭恭敬敬地喊他一声: “沈大人。” 沈大人我,今天过的很不太平。 我已经在这地府待了十年了,教的鬼学生不计其数,今年这届尤其难带,有个总是插科打诨上树掏鸟蛋的皮孩子,三天两头的迟到,我一要拿着戒尺打他他就拽着我的衣带直撒娇。 这不,今天书都读到了第二篇,这死孩子才急冲冲地从门里奔进来,一进来就扯着我的衣带直嚷嚷:“大人!大人!” “大什么人,刘楚,是谁昨天可怜兮兮的跟我保证今日一定按时到学的!” “不不不,不是大人,呀,这都不重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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