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1/2)
祝盛安被他推着下床,忽然想起:“今早还要拜父亲母亲!” 两人着急忙慌地叫下人进来伺候洗漱换衣,又叫下人把福鱼带上,匆匆赶去正堂。 这两条锦鲤很是抗造,过了一夜安然无恙,出门前雀澜往缸里撒了一把鱼食,这会儿它们吃得正欢。 雀澜一边走,一边道:“这鱼真要一直养到小定结束?” 祝盛安瞥了他一眼:“是啊。要是半年不到就死了,就说明两个人有缘无分,当立刻分开,各自再觅良人。” 雀澜儿时在京城长大,京城民风保守,不像东南有这试婚的习俗,试过婚不合适,还能再配旁人。 他好奇道:“真有再觅他人的?” “多的是。”祝盛安只当他在忧心以后,便说,“尤其你长得这样漂亮,又是坤君,多的是人求娶。” 雀澜笑了笑:“殿下也知道我长得漂亮?” 祝盛安不自在道:“我又不瞎。” 两人一齐走进正堂。祝盛安见父母早已坐在堂上,连忙大步走过去,慕白却连连摆手:“不急不急,牵着小雀儿的手一道走过来。” 雀澜微微一怔,倒不是为了牵手,而是为了这句称呼。 自母亲去后,已多年没有人再叫过他小雀儿了。 祝盛安只得又退回来,不自在地朝雀澜伸出手。 雀澜将手搭在他手掌里,随即被乾君的大手一把握住,引着他一同往前走去。 在这短短的数步里,雀澜忽而心生慌乱。 像是在这一刻,他才忽然意识到自己如此草率地决定了一件人生大事,那堂上长辈们殷切的期望,今后两个人相互扶持同甘共苦的责任,不是未经准备的肩膀可以轻松承担的。 他的亲生父母没来得及教他这些。 在他的人生里,从没有正式地同谁并肩走过一段路,他习惯了萍水相逢、缘尽即散,便以为婚姻也是如此。 试婚试婚,他先前真以为是试试而已,现在才反应过来,虽说试婚可以反悔,可哪一对新人试婚时,不是抱着共白头的期望呢? 察觉到雀澜的迟疑和抗拒,牵着他的祝盛安停下了脚步:“怎么了?” 堂上的王爷王妃也看过来。 雀澜没碰到过这种进退不得的场面。十二岁以前他还算机灵的,常被长辈夸奖,可之后的七年里,他一直江湖漂泊,只想着吃饱肚子。此时看见王爷一脸审视、王妃面带担忧,脑子里竟一片空白。 祝盛安看了他片刻。 他同雀澜认识的时间不久,但第一次见面就印象深刻——雀澜铤而走险,只身闯匪窝,就为了试探他这个素未谋面的“小神捕”,同他谈一个不确定的交易。 比起正常人,雀澜更像一个尚有几分是非道德感的亡命之徒,这样的人通常都气定神闲,因为他们天不怕地不怕。 可这会儿雀澜的眼神里,竟露出一丝胆怯。 祝盛安不明所以,牵着他的手晃了晃:“你不舒服?” 雀澜嗫嚅道:“我……” 他说不出话来了,这下堂上坐着的两位长辈都看出了不对劲,祝云帆道:“臭小子,你欺负人家了?” 祝盛安冤枉道:“我没有!怎么什么都是我的错啊。” 他拉着雀澜往旁边走:“既然这会儿不拜,就先坐着罢。” 还没拜见父母就先坐下了,本不合礼数,但长辈们也没说什么。两人在下首坐了,祝盛安又道:“我俩没吃早饭呢,饿了。” 父母自然不会怪新婚夫妻为何没早些起来吃饭,慕白只说了一句没正形,就命下人上饭菜,又招手让抱着缸的下人上前来,看锦鲤的情况。 “看着倒是挺精神,”慕白见锦鲤们安然无恙,松了一口气,“我已叫人抬了口陶缸到听雨苑里,你们可要好好养着福鱼。” 又说:“这时节还能种瑞莲,你们也在缸里种一些,讨个好彩头。” 祝盛安道:“都立秋了,种不活了罢。” “天凉了,把缸搬到屋里就是了。” 母子俩说着话,堂中的气氛缓和。下人们简单上了些清粥小菜,雀澜吃了东西,好受了不少,悄悄去瞅堂上的王妃。 哪知道王妃也正看着他,两人一对视,雀澜睁着大眼睛呆在原地。 慕白扑哧一笑:“好可爱的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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