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0章(1/2)
不过祝盛安一一翻过去,总还是找出来些能用的线索,七七八八拼凑推测出了这章姓一族近些年来的遭遇。 章家在七年前的清洗中败落,族中几位在朝为官的大员全被砍头,家中被抄,其他族人被刺配到嵋州,在嵋州的一处铁矿中做苦力。 唯一没到嵋州的,是被抄家的一房的一名庶子。这名庶子体弱多病,自小缠绵病榻,听闻要刺配嵋州,在出发前便自己吊死在了房中。 可是章家族人在铁矿熬了几年后,这名早就应当死了的庶子,忽然出现了。 他自称当年自尽没有成功,阴差阳错假死逃过一劫,而后偷偷摸摸跑到了南方,被一个书生收养。 他说,他现在叫张鹤翎。 可当年那名庶子自小卧病,族中没几个人见过他。唯一能认出他来的,只有那一房的当家主母,可她到铁矿没多久就病死了,众人根本无法判断他说的是真是假。 可是,族长章礼见过张鹤翎后,很快就把他认了回来。 章礼的理由令人无法反驳:若他不是章家族人,身为良民怎么会主动来跟刺配的罪人攀亲戚关系呢? 祝盛安提起毛笔,在一旁的白纸上写下“张鹤翎”这个名字。 张鹤翎出现后不多久,章姓族人就陆陆续续从铁矿中迁了出来,搬到了雪荡大山中。 擅自离开刺配地,一旦被抓住就是砍头的死罪。他们不知道张鹤翎如何办成了这件事,让看守矿场的工头对他们的出逃视若无睹,只知道族长为了让他帮这个忙,答应以族中十四岁以下的孩子们为质。 最初族中许多人都不同意,那时大家都不清楚张鹤翎有什么本事,根本不相信他能帮助他们离开,不愿用自己的孩子来换一个不确定的将来。 但是族长许诺大家,要不了几年,所有人都能重回良籍。 族中不乏能人,只要重回良籍,就能东山再起。族人们怀抱着这样的期望,交出了孩子们,按照张鹤翎的安排,陆陆续续逃到了雪荡大山,跟着族长开始开采大山中的金矿。 他们不知道族长是怎么发现这处金矿的,也不知道他们开采冶炼出来的金子被张鹤翎运去了哪里。张鹤翎很少出现,通常只是让他手底下的黑衣人送来粮食和物资,再把山里的金子运出去。 如此过去了好几年,重回良籍的事仍停滞在原地。 众人每日活得胆战心惊,唯恐被山外进来的人发现,为此村中特意设置了“迎客鼓”,一发现外头的人,就敲响大鼓,所有人蒙上脸,遮住脸上的刺字。 他们没有别的办法,只能靠控制金子的开采量,来与张鹤翎斡旋。 祝盛安握着毛笔,在白纸上又写了“质子”“良籍”“金矿”,而后微微一顿,喃喃道:“就算一开始只有章礼知道金矿在哪,可到了雪荡大山,张鹤翎大可以把整座大山翻一遍,怎么也找出金矿了,为何要为此受制于章礼……” 他沉吟片刻,目光落在纸上的“质子”二字上。 章家族人从刺配地出逃,已是死罪,可说是拿身家性命在赌张鹤翎践行诺言,张鹤翎已握住了他们的性命,为何还要他们交出孩子为质呢? 难道章礼手里还握着什么让他忌惮的东西,所以他才要带走孩子们,且不敢自己去开采金矿? 祝盛安细细回想。 当年张鹤翎犯下浔山案,一跃成为宜州总刑事司通缉要犯的第一位,他的身世早被余非明查了个一清二楚。 他的生父是一名普通举子,屡试不第,客居京城,靠给人写春联、抄书维持生计,在京中仅有一位好友,就是同乡张仲学。 张鹤翎一直在老家跟着母亲长大,后来母亲病故,他便独自上京投奔父亲,因家中贫寒,经常吃不饱肚子,他每日都去京中各大酒楼后厨处晃悠,等着捡剩饭剩菜果腹。 不过没多久,他生父便因酗酒猝死家中。张鹤翎年纪太小,什么都干不来,也没有去处,连父亲的一口薄棺都是张仲学出钱买的。张仲学看他实在可怜,便收养了他,带着他四处游学,最后在宜州宁安县落了脚。 可以说,他不仅不是章家庶子,甚至根本不可能有机会接触到彼时还是京城大家的章氏一族。 他是如何知道章家庶子的事?为何要假扮章家庶子?又如何笃定自己假扮之事不会被拆穿? 他那时才十几岁,就算有这个胆识,也无从知道章家的秘辛,能找上章礼,肯定有人暗中指点。 是谁呢? 祝盛安搁下了毛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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