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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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娄简在江河县待了十年,街道小巷烂熟于心。他出门总爱走避着人的地方,一来是小路便捷,二来也是怕人瞧见自己晦气。

      毕竟,自己干的是半截身子在阴曹的营生,身上的尸臭也早已烂进了骨子里。

      镇上爱看热闹的聒噪人,给他起了个外号“红伞鬼”,镇中童谣唱道:

      娄氏有儿郎,日掌红纸伞。

      面目实可怖,夜止小娃哭。

      一双阴阳手,颠倒人间冤。

      要问何处寻,地府三月庄。

      对此,娄简不仅不生气,反而觉得有趣。他行过几节台阶,钻进巷子,没一会儿便到了镇东头的河边。

      远远望去,河面上飘着一层褐色的黏浆。围观的人群躲着尸体好几丈的距离,有人害怕有人犯恶心。胆小的,双手捂面,从指缝里悄悄偷看;胆大的则是伸长了脖子探望。

      人群深处,裹尸的草席里露出嫁衣一角,被河水泡得褪了颜色,红色的染料从尸体身下渗出,倒是像刚死不久还未凝固的血迹。

      “红伞鬼怎么还不来?”人群里有人议论起来。

      “周边的住户可遭老罪了,这尸体没人敢碰,就这么放着?怪渗人的。”看热闹的人里,一人搓着臂膀瑟瑟发抖。

      日头下,尸体的臭味渐渐蔓延开来。年轻的妇人第一个忍不住,捂着嘴快步跑到了一边。见着有人犯恶心,旁人肚子里的酸水也涌了上来,一连跑了好几个,就连衙役也被熏得东躲西蹿。

      “这……”看热闹的人开始担忧,“那红伞鬼能行吗?”

      “你不知道?红伞鬼先天有疾,闻不见味。”两人说得有鼻子有眼的,“三月义庄失火的那年,听说火都窜上天了,四周烧得焦糊,那红伞鬼愣是睡死了没发现。”

      身旁有人插了一嘴:“这事我知道!他师父就是那个时候被烧死的。”

      几人眼前忽然多了一片血红色的阴影。

      众人回头,高处台阶上,娄简身后的竹篓里,二五正龇牙咧嘴地嚎叫着。

      第二章 是简郎还是简娘?

      二五吼了一声,眼中泛着青光,从竹篓中一跃而下,像掉进浮油里的水滴,赶着油花四处逃窜。

      撕心裂肺的叫声,割开血肉,摩挲着众人的脖颈。二五明明瘦弱,气势却如猛虎,碎嘴的看客们见状,被吓得连连后退。

      “娄先生,你可算来了。”

      人群尽头,县令陈之初白巾覆面,见到娄简赶忙上前拱手作揖。虽然瞧不见下半张脸,但依稀能辨得出他脸色不好。

      脸熟的官差里忽然多了个陌生男子,格外扎眼。他头戴黑色幞头,身着青衣素缟官服,腰间一把长剑挂在白色踰石带之上。寒风一吹,黑色的巾子划过微微挑起的眼角。

      比起那些习惯点头哈腰的官差,他挺着腰杆站在人群里,眼中莫名生出几分睥睨的味道来。

      娄简执伞站在原地,口中“咯咯”几声,唤回了二五。小狸奴身形轻巧,顺着娄简的臂膀攀爬而上。

      “陈县令好久不见,您越发精神了。”娄简赔笑,拱手作揖,将腰弯得更低了些,与官吏打交道,场面上总是要客套几番的。

      隐约间,娄简总觉得后脖颈凉飕飕的,他顺着寒意看去,那名陌生的官吏正打量着自己。

      “你就是娄简?”男子语气不屑。

      说得好听是眼中有着睥睨天下的气势,说得难听些就是目中无人。

      陈之初上前调和:“这位是七日前新上任的主簿,夏惊秋,夏主簿。”陈之初满脸带笑,大冬天的,额头汗珠密布,不敢瞧向那位夏主簿。

      他冲着娄简使了个眼色,袖口里伸出一只手来,左右小幅摆了几下。

      娄简在江湖上混了这么多年,眼力见还是有的。t

      县令怕主簿倒是个新鲜事,转念一想,这位夏小郎君应该是个来头不小的大人物。

      多半是有了什么错处,或是得罪了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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