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2章(1/2)
衬衣口袋微微凸起,里面放着一只粗制滥造的手工雕刻品。 那是我送给他的小雪狼,他将它贴着心口放着,雪狼被染成了深色的红。 他的胸口,有个血洞。 裴追的心脏,就像一个气泡,被怪物戳碎了。 “现在靠仪器勉强维持生机,但其实已经接近脑死亡了。生死乃天理铁律……沈无,即使是你都不能改变。节哀。”塔罗扫视了呼吸机和心电设备,顿了顿,又说:“再等一会,这些仪器就都撤了。” 我知道她说的是等什么,是等我见裴追最后一面。 一瞬间,我竟然除了好笑没什么别的情绪。今天发生的一切都太荒诞了。 “沈无,你还好吗?”塔罗担忧地望着我。 “没什么。”我竟然还冲她笑了下:“你太吵了,出去自己玩一会儿——无论听到什么,我不叫你,就不要进。” 看到我的笑容,塔罗那瞬间的神情简直从担忧进化成惊恐了。这是我很少在她脸上见过的表情。 但我那时已经无法对外界作出任何正常的反应。只是沉默地看着她走出病房,还体贴地帮我关紧了病房的门,吩咐周围人离开。 我麻木地想,她这是想哪去了?怕我抱着裴追的尸体嚎啕大哭吗? 那太不理性了。 不过可笑的是,我打算做一件更不理性的事。 而且,我不打算给自己思考的时机和反悔的机会。 我并指为刃,割破腕部,用血在我和裴追身周画了个繁复诡异的阵。 而后,我面无表情地抽出匕首,利刃对准自己的心口部位,狠狠地刺了进去! 疼。真是疼。 一瞬间,我眼前一黑,几乎失去意识。幸而我那时术法的确已臻化境,即使这样也不至于立刻丧失意识或者血流而死。还能容得我将匕首刺入更深的地方,再狠狠一剜……生生将自己的心脏剖了出来。 意识还是出现了片刻的抽离,回神时已听到塔罗在门外焦急询问,我痛的说不出话,自然也顾不得这些。只是心中无声念咒……那从我胸腔中挖出的心脏悬浮着,泛着莹白色的光——进入了裴追的心口。 一瞬的寂静后,他周身连着的那些死寂的仪器忽然一致运作起来,心电图重新起伏……有序的“滴滴”声传入我耳中那刻,我近乎虚脱。 ——裴追不会死了。 生死的确是铁律。 我逆转不了,却能“替换”。 以我一命,换裴追一命。 回想起来……我下刀剖心,竟做得如此不假思索、动作果断干脆得连我自己都意外 ……仿佛已深思熟虑了漫长的一生似的。 我随手扯了点纸巾之类乱七八糟的东西,塞进自己空了的心室,让它当做一次性的心脏先跳着,能容这破败残躯苟延残喘一会。 现在这屋里已如同凶杀现场,裴追的血和我的混在一起,倒是前所未有的亲密。我靠在他床头,静静地感受他失而复得的呼吸。 我给了自己一分钟,这样安静地坐在这里。 然后,我用最后的力气说:“塔罗,进来。” ——我刚才做了一生中最冲动的一件事,接下来……我要为它买单了。 * 说实话,我觉得我对塔罗挺抱歉的。 其实也就是喝顿酒能说句心里话的朋友,这脏活累活甚至目击“凶案现场”的活都交给人家姑娘。 塔罗当时的反应不必再回忆,她终于冷静下来后,问我:“裴追可以活了。那你呢?” “人无心皆不可活。我也不例外。”我已止住胸口的血,调整气息,让说话不至于咳血:“我这具行尸走肉能比常人留久点,但终究也是要死的。” 我说完,看到塔罗低着头,肩膀在微微颤抖。我开始以为她在落泪,后来才意识到……那是因为愤怒。 塔罗向来洒脱包容,从来是调和我和林川矛盾的那个角色。这是第一次,她对我这样愤怒。 “你……你这么做,有没有想过别人!”她嗓音低哑,近乎语无伦次:“你让裴追怎么办?你让他怎么活下去?是你和我说过的……他最怕失去!你真的想留他一人吗?” 的确,裴追虽然出身奢豪,却幼时因父母事业繁忙,是奶奶带到上小学的。 但老人却在绑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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