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1/10)
血红的太阳渐渐隐没到辽阔的地平线下,国际饭店巨大的阴影遮蔽了它那最后一缕光线,天色明显地昏暗下来,柏油马路两边的店铺已经上灯,高耸的广告牌上的霓虹彩灯也将半裸的灯箱外国女郎映亮。节奏明快的爵士乐曲从酒巴里传出,夹杂着娓娓的江南丝竹,喧闹的吆喝声,夜上海正展示着它多元文化争奇斗艳的独特风韵。 八年的抗战,两年的内战并没有改变它追逐奢华的本性,只是在这纸醉金迷的背后似乎隐藏着什么。海关钟楼上的时针已经指向七点,略显狭窄的便道上拥挤着采购和匆匆赶路的下班人流,马路上穿梭着南来北往的人力车,在悬挂着红灯笼的各类咖啡馆旅行社门前,浓桩艳抹的妓女们也翘首弄姿地招揽着生意。 突然刺耳的警笛声从一辆黑色改装雪佛来轿车传来,随着前面及后面牌照上BM两个黑色字母飞快掠入行人的眼帘,人们纷纷像躲避瘟疫一样避开,目光惊恐的目送着它逐渐远去的背影。这已经成为上世纪四十年代这座有着远东巴黎美誉的中国最大、也是最繁华城市一道独有的风景,当那个臭名昭著的蒋氏独裁达到登峰造极的时候,当秘密逮捕已经成为人们日常生活一部分的时候,挂着这种牌号的黑色轿车也逐渐它的芸芸众生所熟悉,情愿或不情愿的接受。 谁也不清楚车里被捕者被带到哪里,更不清楚他们究竟犯了什么罪,也许在一个寒冷的清晨,人们会在无意中发现一具遍体鳞伤的尸体漂浮在黄浦江里,而更多的人则是永远地消失了。没有审判,哪怕只是装装样子,没有报道,要知道那个城市报馆可是林立,多如牛毛,更没有人敢去追问这些失踪者的下落,因为那将意味着监狱,镣铐,酷刑和死亡离你自己已经不远了。 疾驶的车厢两侧端坐着四个全副武装的警察,一个女囚双手呈大字被吊铐在车厢中央的顶棚。她很年轻,看样子也就二十来岁,一件半截袖斜襟月白色丝绸上衫紧紧里住丰满的胸脯,高高上扬的手臂不仅使胸前那条柔美的隆起格外醒目,绸杉下襟也因牵拉被吊了上去,露出圆圆的肚脐和一小截白皙的小腹。 皮带已被押送的警察没收,只有窄窄的裙腰仍然挂在膨出的两胯,双脚被迫地踮起,身体也略向前倾,使得藏蓝色的布裙帖附在滚翘的臀上,裙摆下面露出由白色线袜包里着的笔直而匀称的小腿,脚上那双黑色步鞋的扣帕也被解开,两只圆圆的足跟露在外面。 “女的,女的,好象是个女的?”一些眼尖的低声叫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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