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0章(1/2)
房间里只剩下他一个人,这声音落到耳中,苦苦支撑的镇静在这一刻彻底决堤。 命运之悲、丧母之痛如洪水猛兽一般向他席卷而来,安怀元失声痛哭,绝望地浮沉在命运的洪波之中,觉得自己几近溺亡。 出生在那个贫瘠的村子,他从未怨过什么,忍受着那些官员们鄙夷的眼光、付出了常人十倍百倍的努力,踏着一路血光杀至京城,终于得到衡王庇佑,以为自己窥得曙光、只待来年开春考中进士便可得到启用。 ……可老天爷仿佛觉得这些还是不够。 为什么要他承受这么多…… 马车里,故岑见晏谙倚着车厢出神,轻轻提醒道:“王爷奔波了一宿,合眼休息一会儿吧,养养精神,入宫还有些时候呢,等到了属下叫您。” 晏谙摇了摇头,“睡不着。这邪门的教会手段残忍至此,前段日子刚开始杀人时,受害者都是些无辜百姓,有人报官,大理寺也有卷宗记录在册,却没有趁早防范。” “也是匪夷所思,京城之中、天子脚下,竟会有教会肆意杀人。” “有什么好匪夷所思的,”晏谙被这帮甩手掌柜似的官员气得冷笑,“天子受制于权臣,吏治腐朽,如今的大启早已不是那个繁荣昌盛的王朝。教会猖獗,很难以置信吗?” 故岑吓了一跳:“王爷!” 好在晏谙并没有继续说下去的意思,他闭了闭眼睛,故岑的话点醒了他。 上一世,晏谙也听过红莲教的名字,但也只是个名字。他们在地方传教,引诱了不少无知百姓,也组织过杀人事件,可最后并没掀起什么大风浪,是以晏谙压根没将这件事放在心上,怎么这一世竟流到了京城之中? 还偏偏……落到了安怀元头上。 晏谙忽然感到没来由的压抑,侧身挑开车窗的帘子,让凉风灌入车厢。 这一次,究竟又要与前世有什么不同? 第41章 晚来雪 活人祭祀的事情被禀报上去,瑞昌帝果然震怒,下旨加强全城巡防,甚至为此重启宵禁,同时告诫百姓们入夜以后紧闭门户,拒绝接触一切来路不明之人。 不知是否是这些举措有了效果,自安怀元那一晚之后,红莲教便再也没有出现过。 临近年关,眼看年末考核将至,若是放在往年,也不过是报上些并不属于自己的功绩,再在考课中混一个上等,便能安安稳稳地过一个好年。 然而今岁有了都察院的加入,事情开始变得有些不同。 地方官员的政绩考察原本是由吏部负责,晏谙以都察院的名义进行复审,查出不少侵占民田、欺压民众的官员,赶在年前便将他们一个个从官位上拖了下去。 紧跟着户部的几个末流小官被查出贪墨,原本是可大可小的事情,却有数十人被牵扯其中。 按理来说,大启从上到下根本没几个官员经得起彻查,只要晏谙想,能把绝大多数官员从现在的位置上拖下来。可事实上,却并没有多少人将晏谙和都察院放在眼里。 官场之内波诡云谲,从地方乃至中央,各方势力盘根错节,往往牵一发而动全身。如今尚能在朝中屹立的官员,背后往往都有属于自己的“庇护伞”,根本不会轻易倒台,而越是位高权重者,越不是晏谙这种毫无根基之人能轻易动得了的。 “衡王最近的行径,孩儿是越来越看不懂了。”孔修尧向父亲抱怨着,“之前以为他要将矛头对准御史台,可时至今日,御史台除了因监察不力而被训斥了两句,旁的什么事都没有发生。自始至终,衡王根本只敢在低品阶小官之中打转,就他闹出来的那点儿动静,连个水花都不见,满朝上下压根就没人在意他。” 平了平心口堵着的那点气,孔修尧接着说,“我听您的吩咐,一直留意着他动的人,里里外外什么部门上的都有,毫无规律可言。而且因为品级不高,根本就不是处在什么重要的位置,就算空出来也影响不了什么。他莫不是……没胆量和父亲您唱反调吧?” “大冷天,这么大火气。”孔令行撇着茶沫一直没说话,只是听着他发牢骚,至此才轻飘飘地道:“你也觉得为父高看了他?” 孔修尧一时语塞,没敢接话。 “衡王才是真正看得分明。”孔令行没喝那口茶,放下茶盏不紧不慢地道。 瑞昌帝将都察院放权给晏谙,这背后的深意谁都都明白,可他为何只干出这么点动静? “千里治水,声名大噪;寒门陈冤,力挽狂澜。你道这样的人会是个胆小怕事的懦夫?贸然与我或者整个御史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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