假意浓(1/2)
“何必呢。” 院门外闹出的动静不小,孟开平方才进屋,便见师杭眉目低垂着款步迎了上来。 “令宜还小,你这样吓她。”她替他解了身上兜帽,柔声道:“本就是一路哭着来的,这般回去,多半又要哭一宿。” 闻言,孟开平叹了口气,攥住她的手:“你是没尝过中箭的滋味,那滋味可不好受,莫说是哭一宿,恐怕都足以让这丫头将这辈子的眼泪哭干了。今日吓一吓她,也免得日后惹出更大的乱子。她早晚会明白的。” 师杭默然。 寻常欢好时,她被他压在身下环着他的肩,总能触到那些可怖的旧伤。前胸、后背、手臂、腰腿……几乎难以找到一块巴掌大小、平整光滑的皮肤。伤疤有长有短,有宽有窄,却无一例外的狰狞惊心。 “……这是什么伤?” “短剑伤。两尺多的刃,没了半尺进去,差点把老子捅个对穿。” “那这处呢?” “元军的环刀。这刀又快又轻薄,比咱们使的利多了。若使得好,能一刀把人劈成两截。” “这处?” “烧的。火铳追着屁股后头,边跑边冒烟,丢死人。” 头一回见,她就被吓住了,于是一处一处地问来历。问得多了,孟开平也烦了,这样数下去,十八般兵器也不够数的,春宵苦短岂能辜负?他干脆直接将她翻了个身,继续从背后进进出出。 “……别问了。”男人低头吻她,堵她的话,将细细的呜咽与呻吟声全都碾碎在唇齿之间:“又不只我一个这样,少见多怪。” 他说得轻巧,对血肉伤亡习以为常,可师杭却深知其中厉害定比她看见的还要惨烈百倍千倍。连身为头领的孟开平都如此,何况旁人? 男人回回发泄完,总推说自己浑身发热,只盼能寻机折腾她第二回、第叁回。可惜师杭身子虽不差,但到底不能和习武之人相较,不管他如何口灿莲花威逼利诱,顶多受叁回便再也支撑不住了。如此,孟开平亦无可奈何,只好匆忙洗过后便窜出去练武。 比一人还高出许多的长枪,在他手中竟灵如游龙,随身而动。一点寒芒,一条红弧,呼吸之间便可取人性命,威慑敌手。 果真是叱咤军中的好武艺,那时,师杭倚在廊下静静瞧着。 她不愿心疼他,更没资格心疼他。因为他们这样的男人,根本不需要那些虚无缥缈的眼泪和关怀,他们真正需要的,是一刀一剑生生搏命换来的胜利——唯有滚滚血泪铺垫而至的攻城掠地,才能灼动他们麻木死寂的心。 就像是执刀数十年的刽子手,杀人不过头点地。日子久了,见得多了,即便犯人的头颅落在脚边也不会激起半分怜悯之情。 * “军棍也有轻重之别,齐闻道不过受了些许皮肉伤。今日的事,原是他求我做个样子,一则警醒,二则好让他在令宜面前卖个乖,哪知令宜那丫头……” 都灭了烛火歇下了,孟开平仍辗转难眠。想到沉令宜情急之下说的那些肺腑之言,他也不由得伤怀忧虑起来。 要在林中埋伏冷箭,首先得知晓齐闻道他们的行踪。敌人阴毒些尚算情理之中,可若是自己人,真真透骨寒心啊。 除了最亲近的几人,孟开平没走漏一丝风声。他只说军中出了传信的探子,吩咐人速将齐闻道手下的护卫看管起来,逐一严查,没想到今夜便服毒自尽了一个。 他不该多想的。然而死的那一个,恰巧从前在赵将军手下任职,这又教他如何不多想? “筠娘,我不通。” 冬日的夜,屋子烧着丝炭、笼着暖炉,如春般和煦。孟开平拥着她,却觉得心仿佛丢在了外头的数九寒天里。 “我实在不明白,沐恩究竟何处得罪了赵将军?”桩桩件件,孟开平丝毫不瞒着师杭,甚至还盼着她能解忧:“细揪起来,无非就是我与双玉间有些嫌隙,何至于牵扯上令宜呢?” 师杭也不愿见令宜身处险境,于是思虑再叁,评判道:“依我看,不会是赵将军他们。若有仇怨,何不冲着齐闻道去?伤了令宜,除了牵扯麻烦,并没有好处可得。” “明日我亲自去瞧瞧。”孟开平亦如此想,当即决断道:“是也罢,不是也罢,总要查个水落石出。若当真是……谁也别想脱干系。” “你去时,最好寻到那箭。”师杭灵机一动,提醒道:“我猜那箭矢上许是有些痕迹可查——譬如,你们红巾军与元军的器械铸造之法大有不同,南北各路人马则各有不同。虽说未必精准,好歹也不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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