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1/2)
“乡亲们,总督大人免了咱们两成捐税,已经是天大的恩德,这贱人不知报恩,反而辱骂上官,拒不纳捐。乡亲们,咱们可都是安善良民,若不是这宋葆贞挑唆,咱们怎么会违反国家法度哇?如果不是大人开恩,咱们都很掉脑袋呀!乡亲们,你们不恨这贱人吗?还愣着干什么?都来惩罚这个无父无君的贱人哪。” 总有那么些人恬不知耻,他们受了官家的银子,生怕没有在官府面前表现出自己的悔过之意,扯着嗓子喊叫,希望周围的百姓都同他们一样向葆贞下手。 最开始没有人反应,他们又点着名叫人:“狗剩子,侯二毛,那会儿跟着宋葆贞抗捐,你们嚷嚷得最凶,这个时候还不出来,你们是不是心里头不服哇?” “赵四虎,你那会儿跟着宋葆贞说什么来着,这会儿都忘啦?” “牛二强,胡之奎,还有你……” 乡民们起初对他们折磨葆贞充满了蔑视、后来开始变成对葆贞的怜悯,再后来又有些人开始接受了他们的说法。那些被点到名字的人,开始担心自己成为官府下一个砍头的目标,于是向台上走去。 百姓们是最容易受人影响的,一但有人站出来,就会有人跟上,而不管那事情是对还是错。而跟着跑的人越多,团体的影响力也就越大,个人的判断力也会跟着改变。 这便是从众心理,滚雪球效应。当初跟着宋家父女闹抗捐,他们便是看到拒不交税的人越来越多,于是自己便随大溜儿跟着干,现在把一切罪过都推在宋葆贞的头上,他们再一次随大溜儿去折磨她。 他们开始后悔自己曾经跟着宋葆贞抗捐,自己可以从牙缝里再挤出那几两银子的,自己至少还可以借到高利贷,用不着象苏老汉那样寻自尽的,为了什么要跟着别人抗税呢? 对自己所做过的一切的后悔,变成了对领着他们抗税的宋葆贞的怨恨,而怨恨又使他们把真正的罪恶当成了义举,他们开始在葆贞的身上实施报复,仿佛只有让她痛苦,才能免除自己的罪过。 几个人的行为最终又变成了成百上千人的行动。 葆贞此时才真的惊愕了。 她睁着大大的眼睛,看着那些曾经那么爱戴她的乡邻们面色苍白地走过来,发了疯一般每人在自己娇嫩的身子上捅一锥子。她已经不知道疼了,只是不明白为什么他们会如此丧心病狂。 宋葆贞从没有这样绝望过。她曾经为他们甘受拶指酷刑,今天又为给他们讨公道而捐弃生命,她曾经坚信自己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他们,他们应该感谢她,应该为她的英雄行为而喝彩,至少应该为她的死而流泪。 她确实看到他们流过泪,那是在她刚被押出公事房的时候,为什么这么快他们就变了,难道自己所作的一切都错了吗?天啊,这世上究竟有没有天理呀?! 她愣愣地看着天,眼泪扑簌籁地流下来,终于哭出了声儿。 张有财到底看不下去了,他从没有象今天这么“勇敢”过,他掏出一把连夜打制的牛耳尖刀,一边高声叫骂着,一边推搡着不断涌上来的众人,挤到姑娘的面前。 葆贞傻了一样地看着他,毫无表情。他嘴里念叨着,一刀从她的腿裆里捅了进去。 “哦!”她轻轻地呻吟了一声,仿佛只有这一刀才疼。 张有财把刀猛地向上一提,“嚯嚓”一下儿,破开了葆贞的肚子,直割到心窝。 葆贞愣愣地看着他,又讶然地低下头去看着自己流出的肠子,好象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看着那原本完整的肚子爆裂成两半,热乎乎的肠子从血窟窿里流出来,象长长的蛇一样慢慢游向地面,在姑娘身下的地上摊作一堆,疯狂的人群吓傻了。 “啊!”他们不知道是明白过来了,还是糊涂了,突然之间狂喊着,纷纷从台上跳了下去,拚命向远处跑,后面的人不知道怎么回事,都跟着后退,把镇守法场的官军挤倒了好几个。 宋葆贞到底什么时候死的,没有人知道。 当人们想起她来的时候,张有财还在她的身上乱刮乱割,一边割一边发狠地说着:“不能让别人得了去,不能让别人得了去……”。她那被锥子扎得满是血点儿的身子被割成了细细的肉条,地上堆了一大堆内脏,而乳房、臀肉和生殖器根本就没有了,张有财满嘴的鲜血,大概是被他给吃下去了。 当汤怀德和保成来到法场监刑的时候,宋葆贞已经只剩下了人头和血淋淋的肋骨,张有财还在一刀一刀地从骨头上向下剔着肉,其他十几个领头儿的则守在旁边,手足无措地看着张有财。 “嗯?这是怎么回事啊?” “大人,乡民们恨这宋葆贞把他们引入歧途,恨不得食其肉,饮其血,上来的人太多,将士们控制不住,所以……”汤府总管同镇压法场的官军管带过来报告情况。 “噢,乱臣贼子,人人得而诛之,乡民们恨这妖女骗了他们,做点儿出格儿的事也是有情可原。民意不可违,这事就不要再追究了。再说,这宋葆贞原有十恶不赦之罪,也该千刀万剐的,人既然已经死了,就把她的首级割下来,遍传各乡镇示众,以儆效尤。告诉各位百姓,错了不怕
本章未完,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