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6节(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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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懒懒散散站起,趿拉着鞋,似了没骨头般,眼勾一扫甘清,“您要再不回,我可得走了。”

    甘清蓦然无语。

    贺元是丁点儿也不敬他的,不敬间还带了微恨。

    她离他近了几步,敷衍道:“这几年可好。”

    明明急了迫了恨不得立时脱口而出,偏偏作出寒暄态。

    这三年多的皇后像似没了白做。

    甘清垂头数着念珠,“好。”他说。

    犹记得那年,他劝贺元离去,而如今,贺元却坐稳了后位。

    两人再见,他摆不出长辈架子,她也做不出皇后仪态。

    倒似了不伦不类。

    贺元往前走,离他越近,脸上的笑一丝儿未收。

    她等这日已等了几年,哪里急着半会儿。一开口,就问着甘清去了哪些地,景儿可好看。

    那带勾的眼眸是漫不经心,上位者的打量。

    和尚甘清半字未答,他抬起头,抬起他那张越发佛相的面庞,俱是怜悯神色。

    “皇后,没有药。”

    话语一出,贺元的笑就僵在了脸。

    暖烘烘的佛室仿佛刮尽了北边刺骨冷风,冷得发抖。

    贺元也在发抖,她收起那虚假作态,满眸惶恐,颤着音,“四年,你走了快四年!你寻不到?”

    这三年多,宫里派尽了人,找那各方神医,为贺元调理身子。

    除了那丁点儿富贵病,再得找不着其他。

    神医都没了法子,口口道,甘清大师胜某。

    可是甘清,他说没有。

    甘清僧袍被贺元拽着,那养娇的十指也不嫌他一路风霜。

    她的眼眶盈满了泪,“你骗我。”

    念珠被她一把扯落,珠子“噼里啪啦”散开。

    “你说话。”

    贺元提高了哭腔。

    甘清任她拉扯,怜悯未收,道:“抱歉。”

    贺元明白了,她缓缓松开手,可也止不了浑身颤抖。

    她咬着唇,急步向前,将那送子观音下贡品一一掀翻。

    菩萨下,果儿香炉乱成一团。

    她凄哀道:“是你说要寻,是你让我起了盼!”

    是甘清,让贺元那颗早死的心有了希望。

    她哭得凄惨,不管不顾摔打着物事。

    敬什么佛,什么菩萨。

    都是死物、骗子。

    宝相庄严的菩萨呀,怀搂着童子,一丝怜悯都不给。

    贺元撒着泼,身后甘清声音响起,含着叹息。

    “花楼的妓子,出楼前得服一味绝子药。”

    “与穆氏药几分相似。”

    贺元停下泼态,她绝望的看他,不可置信道:“妓子的药。”

    可她,她是皇后,是郡主。

    是天下再尊贵不已的贺元。

    贺元快喘不过气来,此刻她恨不得将阮三从墓里翻了出来。

    哪里知道,甘清都未说尽。

    那妓子的药也可解。

    贺元,却无药可救。

    甘清几分怀疑,她生来就不得有孕。

    贺元伏在案上,哭得凄厉。

    她不该有一丁点希望。

    她恨死阮三,恨起甘清,更恨上阮玉,恨他那堆奏折。

    这些朝臣,闲不住一刻,非得盯死了她。

    怨她让阮玉至今无子。

    甘清沉默看着她,怜悯不减。

    随着哭声越发减弱,庄严佛室里,贺元起了念。

    她站起,踉跄走来,一把抓着甘清袍袖,声色嘶哑,“舅舅啊,舅舅。”

    连表字也给去了。

    面前的甘清,从来不管她死活的甘清仿佛成了样样依她的瑞德帝。

    贺元那张脸,妆容都哭花,显出脆弱极致的纯净来。

    她拽着袍袖,一声声的唤。

    “舅舅,您帮我。”

    “舅舅啊,帮帮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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