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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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杨瑞,把他带走。”

    杨瑞心里叫苦,又不敢得罪上司,只好唯唯诺诺地走到简桉旁边,伸手将人扶起来,压低了声音喋喋不休道:

    “简先生,我是被迫的,你千万不要记恨我,我也不想啊,谁让咱们命苦。”

    脑子嗡嗡作响,简桉已经听不清到底是谁在讲话,双腿麻木到走不动路,只能被保镖架着胳膊往外带。

    惨白的月光立即变成了无底的黑暗,天愈渐黑了。

    别墅后院以往明晃晃的路灯此时也跟着月色暗淡了几分。

    简桉被两个保镖紧紧按着手臂跪在地上,而不远处就高高堆积着他的画作。

    这辈子唯一活着的念想。

    北方的初冬只有零下5c,寒风瑟瑟,刮得人骨头都疼,更别说他此刻仅仅只套着一件单薄的卫衣。

    他被迫抬头看向前面,朦胧的眼眸酸涩的厉害,耳边阴恻恻响起一个男人若近若远的声音:

    “睁大眼睛看清楚,那是你最爱的东西,你那一文不值的梦想。”

    简桉全身哆嗦了下,剧烈颤抖的唇边渗出丝丝血迹,嗫嚅道:

    “你……你想干什么?”

    “你猜。”

    季松亭从喉咙深处溢出一声冷笑,慢条斯理地将酒精一点点淋在画像上。

    直到那些数不胜数的画像浇满了酒精,瓶子里的液体一滴不剩。

    简桉脑子再怎么迷糊也知道他此刻想做什么,双臂用力挣扎想要上前阻止,却无济于事,只剩下嗓音沙哑地喊着:

    “不要!别烧它们!犯错的是我,你恨的人也是我,你要烧的话就烧我!那些画是无辜的,季松亭,求你了……”

    连他自己也数不清这些年里是第几次哀求过那个男人了,可得到的,依旧是变本加厉的折磨,和无休止的冷漠。

    “无辜?你身边所有的东西都是有罪的,包括你,你想死没那么容易。”

    季松亭修长的指尖夹着烟雾袅袅的香烟,侧眸瞥他一眼,冷哼一声,随后将打火机靠近画纸,“咔嚓”燃起蓝色火苗。

    一瞬间,淋过酒精的画以最快的速度熊熊燃烧起来,如一群贪狼饿狗的舌头,在风的煽动下,肆意舔舐着脆弱的图纸,眨眼就窜起半人高的火焰。

    “你们放开我!放开……那些画真的不能烧掉!你们快点拿水扑灭火啊……”

    简桉扭动着身体拼命想往前面的火堆靠近,撕心裂肺的声音久久回荡在后花园里,听着让人心碎。

    他脸色涨红,眼泪横流,雪白的脖颈也因情绪激动暴出了一根根青筋,从来没有一刻像眼下这般无能为力过。

    站在旁边的杨瑞于心不忍地撇过头,心里像个老母亲般唉声叹气:

    造孽啊,我怎么感觉自己罪恶感满满,不行,回去得吃斋念佛三天,敲敲木鱼加多点功德。

    看着这样痛不欲生的表情,季松亭狭长的眼眸莫名轻颤了下,但呈现在脸上更多的,是大快人心的愉悦。

    那人声嘶力竭想抵抗却只能任人践踏的模样,才是撕掉伪装后真正的样子吧?

    不堪、肮脏、低贱、无耻……

    季松亭猛吸一口烟,烟雾漫不经心地呼在他脸上,嗤之以鼻道:

    “怎么?面具戴久了,摘不下来了?什么温良恭俭,看看你现在的样子,废物一个,哪有一点简氏少爷的权威。”

    空气中弥漫着呛鼻的焦味和令人心悸的炽热,可地上的人却早已心灰意冷。

    渐渐地,简桉不再挣扎,极度的悲痛和挣扎耗光了身体所有力气。

    他变得安静,静得有些可怕,手在微微颤抖,喉咙里散发着血腥味。

    火光冲天中,那些被燃烧的画里似乎浮现出了一帧帧从前的画面。

    有第一次夺奖的,有第一次心血来潮为灵感疯狂的,也有被周曼香撕掉,他熬夜一点点拼凑起来的……

    太多太多难以忘怀的记忆伴随着火星四溅的画像彻彻底底灰飞烟灭。

    他从来都是一个念旧的人,心里总期冀着快要熄灭的梦想可以重新燃烧起来,却没想到是以这种方式。

    良久,简桉悲戚地抬起湿润的眸子,深深凝望着眼前高挑冷峻的男人,说:

    “季松亭,我爱你,但你却占着这份卑微的爱肆无忌惮地伤害我,在你心里是不是就从来没有过我的一隅之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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