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6章(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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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再说,很久之前我就已经声名狼藉了,朝臣们殚心竭虑地要废了我,我若是要生气,早就活不到现在了。恶言无形,你将它视作锋刃,它们便能将你千刀万剐;你视他们为云烟,它们便奈你不何。所以啊,世事浮云何足问,不如高卧且加餐[1],你说对吧?”

      江令桥眯起眼:“娘娘,你是越来越能言善辩了。”

      孟卷舒笑着捧起碗筷:“你常怪我吃得少,若是我把这些饭菜全部吃干净,你会开心一点吗?”

      “不行,晚上那顿也得算上。”

      “你……行,算你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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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出自唐代王维的《酌酒与裴迪》

      第197章 千岁鹤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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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一夜,皇帝没有来。

      江令桥走进寝殿的时候,孟卷舒已经独自在铜镜前静静坐了很久。

      “都这么晚了,娘娘怎么还没睡?”她忍不住问道。

      “我睡不着。”

      “是因为陛下的缘故吗?”

      “好像,不是……”

      “那是什么?”

      孟卷舒抬眸看向镜中的自己,轻叹了口气:“我也不知道……”

      江令桥缓缓走过来,拿起一把木梳来替她梳头发,无声笑道:“娘娘今日还开解我呢,莫不是夜间回想起那些不着边际的流言来,暗自神伤了?”

      “也不是……”孟卷舒袖中的手绞着,寂寞地咬唇道,“就是心里堵得难受,怎么也睡不着,却又不知道哪里出了问题……”

      江令桥静静笑着,悉心地替她梳头,可梳着梳着,脸上的笑容忽然就没了,取而代之的是惊诧,她定定地看着自己的手,声音骤然哽在了喉咙里:“娘娘,你……”

      孟卷舒循着她的声音垂下头,看见她的手上、木梳上缠着大把大把的头发,多得让人触目惊心。

      “哦,没事。”她不以为然地笑了笑,像是司空见惯了一般,转回身将长发全部拢于身前,静静地端详着。

      头发不够黑,不够亮,如今似乎也不够多了。

      她看着镜中的江令桥,笑意温和恬淡:“还是你的头发好看,稠而密,又黑又亮。”

      “娘娘,”江令桥有些忧心,“近来你的脸色并不好,如今怎么又掉了这么多头发?”

      “不知道啊……”孟卷舒茫然地看着自己,“就像我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睡不着……望秋,你说陛下今晚睡得着么?”

      “娘娘……是在想他了?”

      “我一点都不想他,”孟卷舒摇了摇头,似乎很肯定,“只是他在别的地方都睡不安稳的,只有在我身边才能睡得着……”

      江令桥的眉头化不开,垂下的手慢慢握紧,连同那些脆弱易折的青丝一同紧攥在了手里。她觉得此刻自己应该说些什么,可又不知该从何劝慰。

      她对孟卷舒知之甚少,传闻中的贵妃声名狼藉,关于她的坊间传言没有几句是能够入耳的,可日久见人心,没有伪装的贵妃率性而鲜活,千人千言中没有一个可以比拟得上,然而对于自己的过从,她不开口,旁人便不会知晓半分。

      晚风钻入殿中,悄无声息地吹灭了一盏烛火——已经是深冬了,夜里的寒气一日比一日凛冽。

      孟卷舒的目光缓缓落向殿外,彼时月白如霜,恍若腊月冬雪已经飘了三日,人间尽已雪盖如席。

      她站起身,缓缓行至大殿门口,仰头定定地望着头顶那片墨色的穹顶。

      当时明月在,曾照彩云归[1]啊……

      晚风起,吹乱了江令桥鬓角的碎发,却未能吹动孟卷舒的,她头承金冠玉钗,耳佩罗环,是静而自持的贵妃模样,日晒不化,雨打不湿,是个被端端正正高锁在黄金囚笼里的金丝雀。

      “秋去冬至,天是该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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