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宝斐然 第180节(1/3)
他想让她等他,等他再度站到她眼前。 可是他已经看明了她。她爱他。 他不怕她筋疲力尽中将目光看向别人。他只怕她筋疲力尽,从此过不好这一生。 对于一个二十七岁的女人来说,人生才刚刚开始,不该背负爱的包袱。 又回到那片乌黑的流石滩了,无边无际,风声猎猎。漫天飞舞的彩色风马旗中,他看着谈说月的双眼,说,妈妈,我好像学会放手了。 “斐然哥哥,别放弃好吗?”方随宁站在不碍事的一边,只能哭着反复地说:“别放弃,你想想明宝,我不知道你们怎么样了可是她很不好,她很不好,那天她问我葬礼是什么时候,她说随宁,我总觉得他还没走。活下来是第一步,醒过来是第二步,”方随宁斩钉截铁地说,“你是天才,你什么都做得好什么都做得到,将来你们结婚我给你们登台唱戏,我给你唱《龙凤呈祥》,‘昔日梁鸿配孟光,今朝仙女会襄王‘……” 那些尼泊尔医生喊的话,方随宁一句都听不懂,她只死死地盯着那条线,盯着那条线…… 也想看看婚礼殿堂的白,是否与别处的白不同。 “等我回来”,依稀记得他说过这样的话。后面跟着什么?那天他拿着卫星电话,和河岸边找信号,想要电话接通后,叫她一声babe,后面再跟一句宝贝。 医疗专机于凌晨抵达北京,刚刚历经生死一线的男人,被送入向微山合作的实验病房。来自全球的专家通过远程会诊与智慧医疗为他进行了手术。 他只是活下来了,但什么时候苏醒没有人知道,也没有人敢做出承诺。 宁市的十二月末也像春天。商明宝见方随宁时,穿了一身黑色的风衣,仪容端庄,头发一丝不苟地挽着。 方随宁开车,带她去市中心的一座别墅区。 “不办葬礼了,人没找到,怎么办呢。”方随宁扶着方向盘笑笑,“一办起来,动静难免让外公知道。他吃不消的,人老了特别容易感怀,看个新闻都要抹眼泪。” “你后天又回法国了吗?”商明宝问。 “嗯,跟团里的合约还有一年就到期了,等到期了我就回来。” “我会常替你去看爷爷。”商明宝道,不是客套。 红灯了,方随宁踩下刹车,伪装平静的手握死了方向盘。 “你这半个月,吃得下饭,睡得着觉了吗?”她深呼吸,微笑着转过脸,端详着商明宝素净淡妆的面容。 商明宝只回了个“嗯”。 强烈的痛会雨过天晴,缓慢的痛却如阴雨连绵。方随宁放下心来。 其实出院的这些天,商明宝耳朵里的幻听越来越严重,回到家里了也是如此。她能自如地走动了,总是循着那道声音,安静的,平静的,眼前白茫茫一片,似乎知晓穿过迷雾就能抵达他所在。 苏菲总是跟在她身后,不敢惊醒她,轻手轻脚地跟着。如果她有不吉利的动静,她一定会死死拉住她。 那日下午,商明宝跟着声音不停地走啊走,耳边是鸟虫鸣,鼻尖是花草香,太阳温温热,海风徐徐拂。她不知道自己睡着了,就在深水湾花园的深处,绣球花的影子给她当被盖。醒来后太阳还没落,一只鲜绿的蟋蟀从她眼前蹦跳而过,她忽觉鼻酸。 向斐然的声音绝不会带她到险境。 他带她到最美的地方,让她重看人间颜色。 那日后,她开始吃饭,开始睡觉。温有宜抱着她,留着泪说妈妈对不起你。一个母亲,把女儿身上所有的苦难都归因给自己了。 商明宝嘴里塞着饭,咀嚼的腮帮子酸胀起来,终于伏在她怀里声嘶力竭地大哭了一场。 市中心的花园别墅是独栋庭院,隐私很好,邻里间只识得车不识得人。 方随宁钥匙开了院子门,“这是斐然哥哥的房子,但一直没来住过。” 院子里的草本灌木都败了,只剩一株地栽芦荟活着,活在不起眼的角落,被白色山茶花的绿影盖着。 方随宁在步汀的尽头止步,回眸来,将一张门卡递过去:“你去吧,这是他的房子,你知道他这人领地意识可强了,我可不敢不请自入。” 商明宝抿了抿唇,牵起一个苍白的笑:“你明明最喜欢干这种事。” 电子门锁启动,入目明亮,满是上午十点的太阳。 太久没通风了,灰尘是死的,随着活人的进来而活。 商明宝没有掩鼻,目不转睛地、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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