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心天子朱砂痣 第6节(2/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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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坐起身,与他四目相对。

      她怕黑,外殿总是要留一盏灯。

      一盏灯火,刚好留些微弱光线,替她照亮梦中的路。

      在这微弱的灯火里,孟知语微蹙着眉,看着面前的不速之客。

      陈祝山仿若不觉她的目光,坦然自若地在她身侧坐下。炉中的炭火已经烧到末尾,余温还能温热整个宫殿。

      陈祝山道:“下雪了。”

      他一边说,一边慢条斯理地解开身上的斗篷。

      知语做了一个不太好的梦,在梦里,她感觉自己的骨头都透着冷。原来人死了之后,无论多美丽的脸,都会变成青灰色的。她曾经想象过自己,倘若有一日她也死在那破败1的宫里,蛛网北风,无人知晓。那时的她的青灰的面容,是否与她母妃的青灰的面容一样。

      她茫然地看着面前的屏风,雕花的屏风变得模糊不清。她的视线被上移,雕花的屏风变成了陈祝山的脸。

      他的脸越来越近,一双如墨的眸子被放大至眼前,几乎是她眼底生出来的。

      两双美目。

      孟知语合上眼皮,满目的泪被眼皮挤出,滴在他的手指上。他手指捧着孟知语的脸,他低下头来,将方才从外带进来的北风,移交知语。他的柔软的唇,是生得很好看的,印在她脸上,也是极好看的。

      他吻过她的泪,源源不断的眼泪。

      孟知语轻轻发颤。

      陈祝山伸出手,将她瘦小的身躯揽在怀里,听她无声地哭泣,正如外面无声地下雪。

      她的背脊是单薄的,靠在他怀里都像一个小玩意。

      腊月十二,是赵若疏的忌日。这一日落在史书上,是毫无踪迹的。

      没有人关心她何时死的,她抱着胳膊坐在那里,坐了三天,终于明白,她母亲死了。她终于变成了一个人,一无所有的一个人。

      陈祝山只是这么抱着她,什么也不做,他下巴搁在她的头顶,轻声相问:“他也这么抱你吗?”

      怀里的人不会回答他的,她的睫毛微微颤抖,除以之外,一动不动。

      陈祝山蹭了蹭她的额头,喉结滚了滚,将她往怀里带了带。

      ·

      名唤明月的宫女是新进宫来的,便被拨来了栖霞宫伺候温慈公主。她年纪最小,因而也倍受欺负。

      炉中的炭火是不够一整夜的,须得夜半来添一次,添炭火的时候是不能惊动贵人的,因而这差事烦人。这差事落在了明月头上。

      明月小心翼翼地进门来,临走的时候,就这么一抬眼,便看见温慈公主的床边,还有一双男人的鞋子。

      她的心脏猛地跳起来,她小心地绕过屏风,便瞧见了皇上抱着公主。

      她小声惊呼出声来,而后捂住嘴,逃也似地离开了宫殿。

      ·

      明月离了栖霞宫,只觉得心绪无法平静,她直觉发现了什么了不得事。这事她一人承受不来,便摇醒了与她同房的另一个宫女珍珠。

      珍珠是个守不住事儿的,第二日便有消息传了出去。

      一个皇帝,宿在一个嫁为人妇的公主住处,且一连好几日。这实在不合规矩,风言风语少不了。

      可她们看着贤妃吃了教训,是不敢去闹的。只好在背后嚼舌根,不能和皇上说,便只好同皇后嚼舌根。

      皇后是后宫之主,是皇上的正妻,自然有这个资本。

      皇后起先并不管,后来听闻有栖霞宫的宫女看见了皇上与公主行不轨之事。这可不能忍了,这是皇上的名誉大事。

      皇后是个聪明人,她不会和贤妃那样蠢。

      ·

      孟知语起来的时候,陈祝山已经上朝去了。她醒过来的时候,意识很迟缓。不过再迟缓,也没迟缓到觉得自己只是在做梦。

      早晨都还未过,便听见阿幸从外头气鼓鼓地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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