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新欢旧恨(1/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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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手只是紧紧地抱着他的头和背,有时更摸索着他的脸和手。我知道在这种仰卧姿势下,最好把双臂上举过头,胸前就呈现出万分的美感,我就这么做,他果然发狂了!
 他的唇舌专向我的面部进袭,接看只觉寒噤连连,通体火烧,渐渐陷入迷糊。
 “爱人!爱人!”我喃喃叫道:“让我死,让我死罢!”
 词云:阅尽天涯离别苦。不道归来,零落花如许;花底相看无一语,绿窗春与天俱暮。待把相思灯下诉,一缕新欢,旧恨千千缕,最是人间留不住,朱颜辞镜花辞树。
 --调寄蝶恋懋花。
 也不知道何年何月,在何处见过这首伤春词,而且居然牢记未忘。
 此时我把它抄下来就为自觉心境与词境相差不远,正好借他人的酒杯,浇自己的忧伤,作为一种感情的发泄。
 二十四番花信风,臣在不知不觉中飘飘而逝。经历过柔肠寸裂的生离,也经历过没有眼泪的死别。
 刚以为自由与幸福在抱,却不知突然醒觉,自己已是残花败柳了!
 此时面对新欢,旧恨如潮,万般都在掌握,只有那青春啊!一去不复返了!
 
 为什么在极欢乐中突然有此感触?
 那是由于阿财的一句话,他靠在我怀里悄悄地说:“玉璇,要是我们早见三年多好!那时你还不是李老三的人…”
 
 
 这句话,含义很明白,他在嫌我不是小姐的身份了。
 也许不是有心。
 但至少在他的潜意识中,已有了这个感觉,连他自己也不知其所以然。
 我当时伤心,但非绝望。
 因为,我能够强烈地感觉到阿财的热情,对于我的依恋加火如荼;只是没有刻骨铭心的痴爱而已。
 而我是如何渴望着真正爱情的滋润!肉欲的享受虽然至高无上,那终究是一种庸俗的现实,凡现实都会转眼成空。
 只有痴爱痴恋的形而上方式,才能够千秋万世,共天长地久。
 空虚如我,一个似悲似喜的新寡,感慨于人生如朝露,除拼死觅取欢乐,还能想望着一股重新燃起的生命之火焰。
 在这一点上说起来,阿财是教我失望的。
 他热,然而没有光,那只是柴灰底下的火炭;他狂,然而不痴,又与禽兽何异?
 想到这里,我突然抽身而起,匆匆地把衣服理好,回头便走。
 “怎么了?玉璇!”
 他仆在草地上,伸手来扯我的腿。
 黑暗中,我灵活如鱼!轻轻一闪,就避开了他的捕捉,往树林外直奔。
 “玉璇…”
 那呼叫声凄凄如秋雨。
 我略停了一停,硬起心肠,仍然往前走。
 “玉璇,我只说一句话…”
 我不得不停步,听他这一句话究竟说些什么,这也许是人之常情吧!
 他不快不慢地走过来,距我约莫三尺站住。
 我不敢看他,但仿佛也能感到他的呼吸和眼光,这两者尽都使我意乱神迷起来。
 彼此沉默了二、三分钟。
 我刚欲移动脚步,听到他幽幽叹道:“早知今日,我们又何必当初?”
 那十一个字对我,就如当头棒,化出千千万种意义,使人百感交集。
 心与口挣扎了半天,我轻轻地说:“当初,怎么样呢?”
 “当初,是我会错了夫人的意思。”他愤然道:“没有想到自己的身份,罪该万死,可是夫人…你也有不是。”
 “我有什么不是?”
 这是强嘴。
 “你的不是,由于…”他露骨地说:“没有早早教我死了这条心。也许在你们上流社会是常事,但我看来,你的一切言语表情,早已超过了默认。”
 轰的一声,我自觉面红耳热,幸亏在黑暗的树林中,不然真要无地自容了。
 他没有说错,我的言词,岂仅止于默认而已?说得不客气些,简直在鼓励他的野心,诱使他一步一步踏入预布的陷阱。而在最后关头,我却把肉饵吊起,让他一只脚掉在陷阱里受苦受难!
 女人真是软心肠的动物,前思后想的结果,每每自责不已,自责使我一点矜持如炉火上的冰雪,顷刻融化。
 阿财是何等敏感!鉴貌辨色,立刻知道他又赢了。
 他从三尺外一步跨到我身边,突然攫住我,狠狠地在我颈项间吻下去。那一缕热气从颈项传入,打头脑绕了一个圈子,经过心脏,又从血管里散发出来,直达四肢骨骸。
 一切的决定在于心肠,心热了,肠软了,那就什么也都不再顾忌了。
 我的手臂像两条蛇般缠上去,惟恐抱得他不够紧,赌得他不够实,怕一下子失去了他。
 丝丝的风,摇摇地叶,除去这些,就只有无所不美的山河大地,以及我与他两人,此外无一物存在。
 当然存在是存在着的,但在我眼中,那都是不关紧要的!
 我满足,我激动,我如痴如醉。
 唇和舌的紧缠,灵魂的交流,胸膛的贴实,也不仅是摩擦,还感觉到彼此的心房跳动与热血流转。
   黑暗变成光明,寒冷变成温暖,坚硬的树和泥只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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