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三十七章 缑山鹤飞(七)(7/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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起来,厉声道:“难道你读过他们的文章?你就知道他们那功名不是靠父祖得来的?你又能保证他们以后仕途不靠父祖?”

    杨慎沉了脸,忽然问道:“兄台可是五岁能诗?”

    那福建举子愣了一下,随即涨红了脸,大声道:“我虽不能,我表弟却能。”说着一推身边那表字宾仲的少年,道:“你待怎的?不服便来较量诗才!”

    那宾仲皱了皱眉,低声喝了句:“表哥!”

    那福建举子立刻梗起脖子来,“宾仲,你好生作诗,叫这些人心服口服。大家为证,他日三鼎甲若非是你,若是那些阁老部堂公子,那便是不公!”

    那宾仲大急,道:“表哥何敢妄言!天下英才济济,三鼎甲岂是轻易可取?!几篇诗词又算得什么!”

    那福建举子冷笑道:“你县试那年与人应对那句‘官居阁老’原是年少轻狂么?不为鼎甲,他日如何入阁?”

    这话却是强词夺理了,切莫说县试那年这宾仲不过十二岁,就说便是阁老也不都是三鼎甲出身。

    宾仲刚待说话,周围人却已起哄起来,“好个鸿鹄之志,十二便已有为相之心!”“好个十二阁老,快快应战吧,也让我们瞧瞧五岁能诗的少年阁老风采!”

    众人这样一起哄,那宾仲也不免心里有气,到底是少年人,在家乡因是神童也一向被人追捧,几时受过这样的气,当下也不多说,整了整衣冠,向前一步,向杨慎行礼,道:“兄台请。”

    杨慎点点头,道:“今日既是咏雪,便依旧此题,以此为韵。余方才偶得一首一七令,先献丑了。”

    他清了清喉咙,见周遭渐渐安静下来时,方诵道:

    “雪。

    凝明,澄彻。

    飞玉尘,布琼屑。

    苍云暮同,岩风晓别。

    深山樵径封,远水渔舟绝。

    南枝忽报梅开,北户俄惊竹折。

    万树有花春不红,九天无月夜长白。”

    众人一时屏息,半晌忽然有人叫了声好,一时间掌声雷动,喝彩连连。

    一七令源自白居易,要说难却也算不得多难,却是考究巧思。白居易《一七令·诗》和元稹《一七令·赋茶》都是此中佳作。

    那宾仲一时呆愣,眉头紧锁开始思考起来。

    那福建举子既能中举自也不是个草包,一听便知道对方才华不逊于表弟,再见表弟这副模样,心道不好,生恐表弟会输,刚待补上两句,想着便是不赢也要找回场子来。

    却见那边雅间中走出一中年人,抖了抖手,与旁边一个青年共同展开一幅长卷。

    其上正是西苑雪景,画作十分简单,不过寥寥数笔,却是极为传神。

    更让人移不开眼的,却是画作右边的一副狂草,所书正是方才杨慎的一七令,但见运笔豪放狂纵,强劲奔放,格调雄奇,变化多端,实是难得佳作。

    在场举子中好翰墨丹青的着实不在少数,一见之下,不由大声喝彩,更有人凑过来仔细鉴赏。

    有人瞧见了落款一枚小章,上刻“希哲”二字,那人口中默念两遍,忽然惊呼道:“莫不是祝枝山?!”

    祝允明因六指而自号“枝山”,弘治初年时所书落款多是枝山小印,还是弘治十八年后,才用“希哲”印。此时他虽还不是后世那以草书名满天下的枝山老樵,却已有了相当的名气。

    尤其是吴中四才子的名号已有人叫起。

    雅间里又走出一高一矮两个中年人,一人年近半百,须发花白,向周遭一礼,朗声道:“在下长洲枝山祝允明。”

    另一人笑了笑,拱手道:“在下华亭沈玥。”

    这两人其实都不是喜张扬的性格,只是今日这般情况,若不将对方驳倒不予半分机会,影响必然十分恶劣。

    因此两人在杨慎站出去后迅速商量了对策,那画作原是今日早些时候沈玥画好的,祝允明便在其上写了杨慎的诗作。

    沈玥名声虽远不如祝允明响亮,在苏松地界却也有一号,不少南直隶、苏杭等地的举子纷纷过来与二人见礼,又有人大声赞画好书法好。

    那宾仲见状,无奈摇了摇头,既是想不出能胜过对方的诗句,见着情景也是比不下去了的,便拱手陪笑道:“在下才疏学浅,甘拜下风……”

    那福建举子犹不服气,还故意冷声道:“却是一个人比不过,又要帮手来比书法字画吗?”

    祝允明却是一笑,淡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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