霁月难逢 第77节(2/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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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面冯瑶的腿。

      那只手像是带着火,发着烫,要把冯瑶拖进地狱里去。

      绝望与惊恐之下,冯瑶摸起旁边的锄头,对着程峰的头砸了下去。

      “你第一次砸完程峰的时候,肉眼能够判断他能否爬起来吗?”

      “我不知道。”冯瑶摇摇头。“太黑了,我又害怕,看不清。”

      蒋序继续问:“当时他有意识吗,还是昏迷了?”

      “有。”

      “你是怎么知道的?”

      “我看他倒在地上,想要靠近点,看他有没有事。”

      “然后……他说话了。”

      冯瑶语气终于发起抖来,带着明显的绝望。

      “他还在骂我,说今晚肯定要杀了我。”

      出了看守所回律所,下午三点,离开了高墙,外面阳光明晃晃的,如同隔世。

      何巍恹恹的,眼睛有点红,看起来情绪不高。

      回到律所楼下,蒋序没有直接上楼,先带她去咖啡厅喝了杯咖啡。

      “可以同情当事人,并将同情投入到拼尽全力为对方辩护之中。”

      蒋序望着对面搅动咖啡的何巍,提醒。

      “但不要因为同情影响自己的情绪和专业性。”

      这是律师的必修课,何巍刚毕业没多久,难免有些情绪波动。

      何巍点点头,惆怅地叹了口气。

      “我就是觉得,这种日子居然过了17年。如果能够狠心早点离婚,或者早点有人干预制止,没准……”

      她想起冯瑶说的话,没有继续往下说。

      “很多女性刚开始遭受家庭暴力,会因为困惑和高度紧张,下意识委曲求全。等到施暴多次发生时,发现自己没办法反抗,就会开始出现后天无力感,沉默忍受暴力,并陷入自我怀疑。而施暴者在严重施暴之后,往往会忏悔、赔罪一段时间,保证决不再犯。让受害者觉得有留下来继续与他共同生活的理由,直到暴力再次发生。”

      蒋序垂眼喝了口咖啡,满嘴苦涩。

      “这种轮回模式一直持续到受害人以暴制暴,结束暴力。这就是心理学家雷诺尔·沃柯博士所提出的,家暴中女性普遍存在的受虐妇女综合症。”

      这个过程听起来就像是精神和行为驯化,何巍张嘴又闭上,痛苦地揉了揉脸。忍不住问:“师兄,你怎么对家暴这么了解?”

      蒋序语气平静:“大学的时候专门看过相关的书。”

      说完,他忽然提问:“我国的《反家庭暴力法》是什么时候提出的?”

      何巍一怔,放下手:“2016年。”

      蒋序点点头:“2016年国家出台了《反家庭暴力法》,但很多像冯瑶这样在家暴中的女性,可能一生都不知道有这个法律。”

      法律,这个词对这些习惯生活在黑暗里的人来说是那么难以想象。

      “因为没有办法阻止暴力,很多人会寻找另一个精神寄托,比如孩子,作为她们生活里唯一活下去的动力。”

      蒋序说完不知为何沉默了很久,咖啡店门口的风铃因为有人进出,发出破碎的声响。

      “ 一旦唯一的希望被威胁,乃至消失。家庭暴力的严重程度就会超过受害人的忍受极限……”

      蒋序声音很轻。

      “案件就会发生。”

      徐婵倒在客厅的地板上,头上带着血,抬头望着沙发上气喘吁吁的池学良。

      客厅里一片狼藉,暴力已经暂时结束。血顺着额头流进了她的眼睛里,徐婵伸出手轻轻抹掉,她眼神很平静,语气也一样麻木。

      “我说过了,什么都给你,房子、钱,要是你觉得不够,我出去借给你。你还不同意,我就起诉。”

      “找谁借,找你的相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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