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落幕(3/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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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四这是第一次进菜市,对脚下说不出名堂的动物们饶有兴趣,蹲在地上捡了根草,伸到笼子里逗着玩。
 “在哪呀?老四。”吴导又遥控开了。
 
 “刚到,也忒远了,买啥菜?”老四站起身。“你过8号柜台,到这就知道了。”电话那边一样的吵闹。
 老四挤出人群,好不容易挪到了8号台。“先生,买菜吗?新鲜的蔬菜。”一个戴着斗笠的老汉问老四。
 老四觉得声音很熟,凝神一瞅:吴老儿!老四发着楞,不知道这老儿卖的是哪壶药。“呵呵,就猜到你老四肯定没看剧本,你的职业就是卖菜的,昨天我特意在这租下一个柜台,让你卖几天菜,体验生活。”难怪见死不救,原来就是个菜贩子,老四在心底自贬着这个角色,但也没办法,吴老儿就要塑造一个“卖菜杀手”。
 老四戴上吴老儿的斗笠,心不在焉地在菜市上吆喝着,每天都是大减价,做一筐子买卖,卖给旁边的菜贩子,草草收兵,打道回府。老四在菜市体验着“一筐子”买卖,芳姐已回到了市区,她先在郊外的一家医院做过全面检查后,回到市区的,然后直接上了公安局。
 “终于露面了,钱大记者。”“大块头”警察很客气,倒了杯茶递给芳姐。“你能投案自首这很好,我们会依法记录在案的。”“我是来澄清事实的,我不认为自己触犯了刑律。”芳姐冷静道。
 “是否犯罪应由法院来审判,对于你的犯罪事实,我们已掌握了确凿的证据,这是逮捕令,请在上面签字。”“大块头”一脸严肃。芳姐是有备而来,她看都不看一眼就签上了名字,然后呷了口茶问道,“按照法律规定,有身孕的女人应该变更强制措施,采取‘取保候审’吧?”“怀孕?!”“大块头”这才留意到犯罪嫌疑人凸起的腹部,“你是说……”“没错,我怀孕了。”芳姐扬起脸来回答,“这是刚从医院拿到的化验单。”“大块头”拿到手里,上面清楚地写着:妊娠9周。
 谈话陷入了僵局,警察感到很棘手,刚有的一点兴奋化为乌有。他们在里间商量了片刻,“大块头”过来跟芳姐说:“我们先要带你去医院重新检查,核实情况,如果你所说的事实,我们要上报专案组后再做决定。”老四真是倒霉,大清早好不容易从菜农那买来一车蔬菜,蹬得满头大汗往菜市赶,吴老儿今个要来考察,他得卖点力,可刚到菜市入口就撞上了一个步履蹒跚的老太太,老太躺在地上“哎哟”着不停,老四慌了手脚。
 “还卖啥菜呀,赶紧得送医院,耽搁了可是人命关天的大事。”几个菜贩子围拢过来指手划脚,眼睛盯着摊倒一地的蔬菜。“娘的,还是昨天的价,你们快付钱。”老四啐了口痰,自认晦气。
 “一筐子”买卖后,老四用车载上老太就往医院奔,像他这样皮厚肉糙的是从不进医院的,他也只认得“大鳄”所在医院的路,一路狂蹬,累得气喘吁吁,老太忽然没了声音,吓得老四一身冷汗,回头一望,好悬没气乐了:老太坐在那里正一丝不苟地捡着车上残留下的韭菜黄。老太仅擦破了点头皮,没伤筋骨,老四是虚惊一场,医生只开了两盒创口贴。
 老四觉得过意不去,就将卖菜的100多元钱连着硬币全塞到了老太的手里。老太拿着钱和韭菜黄,满意地离开了医院,执意不让老四送。
 老四躲进厕所里,连吸了两根烟,用自来水洗了把脸,然后上了电梯。上回在医院和“大鳄”达成君子协定后,他给“大鳄”打过几次电话,总关机,一直联系不上。
 娘的,说不定老家伙已重振雄风,把手又伸进了大洋另一端的洋婆娘怀里。特护病房鸦雀无声,老四轻叩房门,老半天也没回应。
 “找谁啊?”一个护士过来问。“患气管炎的老爷子。”老四到现在也没记住“大鳄”的名字。
 “走了。”“出院啦。”“死啦!”护士提高嗓音。老四深深眷恋着和“大鳄”一起卷烟的日子,就如同富人与穷人的手在一起玩着捏泥人的游戏,泥巴质地相同,泥人本身也就没有肥沃、贫瘠之分,上帝之手在捏造时同样一视同仁,给你生命,也附带着消亡,金钱就是和着泥巴的水,即便用圣水和成的,终究也要从泥体里蒸发掉……身外之物:生不带来,死不捎去。
   “大鳄”的突然离去让老四黯然神伤,他失去了平等的朋友。在这个冷漠的都市里,平等不过是一张没有歧视的脸,不需要笑容可掬,阳光灿烂;不平等却是一张刻满咒语的面具,套在人脸上,摧残人心灵,行走在黑暗里战战兢兢,苟且偷生。
 物极必反,面具一旦被扭曲腐化,发生变异,咒语也就失灵,面具不再是面具,活脱脱的是一张人脸了。没了面具,老四反而无所畏惧了:你道高一尺,咱魔高一丈;你仙人指路,俺小鬼挡道。
 悟空没了紧箍咒,一筋头就去了十万八千里,咱老四扯下面具,一样走进星光大道。其实吴导不是伯乐,老四更不是什么千里马。
 吴导在港产片的商业夹缝里举步为艰,生不逢时,像个名落孙山,怀才不遇的老秀才,他渴望一次“范进中举”,让他有机会与年轻的“举人们”登台亮相,发泄获奖后的涕泪纵横;盲流一样的老四如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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