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回诗传驿壁千金远赎娥眉(3/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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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忽于前月间,拙荆附信至苏,备云归入张将官名下,幸蒙徽客程九朝奉,将银一百两,买氏到家,只要原银加利,听凭取赎。果若来时,只到真定府,离城向东三十里外,问着程初阳便是。
 为此小弟念着结发恩深,不辞辛苦,跋涉至此。但所寄之书,虽系寒荆真迹,又不知程初阳,果肯仗义听赎否。”言讫,几欲唏嘘泣下。
 真生亦怃然长息道∶“细听仁兄言及于此,使弟肝肠欲裂,兄既结发情深,弟亦有怀莫舍。古云∶天涯偶遇,同病相怜。
 正吾两人之谓也。既有重义长者,如程九朝奉,安可当面不一识荆,翌日弟愿与兄,同往晋谒。”是夜,二人直话到夜分方睡,气味相投,遂成知已。
 次早起来,算过了饭钱,收拾行李,一同到城东三十里外。果然有个程九朝奉,号唤初阳,休宁人氏。
 仲子尚大喜,急忙央人进内通报。原来程初阳,京中大贾也,专能结纳豪侠,所以各营标下将官,无不识熟。
 既握重资,而以时方草昧,不能兴贩,故与各营中,只检南边被掳进京的美色妇女,询知宦家巨室,便即纳价领归,旋又着人到家报信,着令赎取。其实以此居奇射利,而非仗义也。
 当下闻有下路人赎妻而至,慌忙整衣迎接。延入草堂坐定,仲子尚便告以姓名籍贯,并孙氏寄信到家,特来取赎,要求朝奉开恩见许,细细的说了一遍。
 程初阳道∶“虽然有个孙氏,未知果是尊夫人否。待学生唤他出来,与足下相认一面,然后另为商议。”仲子尚道∶“朝奉所见极是。”俄而孙氏从屏后走出,云鬓不整,容色凄凉,与子尚一见,抱头痛哭。
 程初阳微笑道∶“原来果是尊阃,得与足下完聚,也是学生做了一件好事。”真生道∶“在下亦为贱内失散,将欲进京访求。昨暮偶与仲兄谈及,特造潭府,不知老长于各标下,亦曾听得有个黄州府靳水县崔氏兰娘否。”程初阳摇头道∶“这个倒也不曾闻着。”一面催唤孙氏进去,一面令人整饭相待。
 仲子尚道∶“荷蒙仁丈高谊,使在下夫妇重得完合,自当没齿衔恩。但闻原赎银一百两,应该加息几何,望乞见示,容即一一奉纳。”程初阳道∶“学生只为年迈无儿,愿行善事。
 若说起尊阃,不是我认为至戚赎妇,久已配于牧马贱骑,安得与足下再有今日之会。那原银虽只一百,外加银色等头,并一应杂项使用,通共费银一百四十七两,,其利照规按月加五,经今七个月,连本利算,该银一百九十八两四钱五分,这是实账,并无一毫虚伪。
 至于饭资谢仪,学生断不敢领。”仲子尚听了这一席话,把舌头一伸,半日缩不进去,只得哀恳道∶“在下实系窘寒,又不知一百两之外,另有许多零星使费,所以连着盘缠,只带银一百三十两,情愿一并奉上。倘蒙仁丈开恩,愚夫妇即当抄化还乡矣。”程初阳道∶“不要饭钱谢仪,就是学生仗义之处,至于血本,定要取足,凭你一百九十八两四钱四分九厘九毫,也不敢奉命。”仲子尚哀告了数次,那程朝奉毕竟不允,含着两行泪,踌躇莫措。
 真生初时认着程翁,是个仁厚长者,及见了这般光景,心下不胜愤怒,又怜着仲子尚,见了浑家,难割难舍,穷途苦楚。便慨然道∶“仲兄既会尊嫂,怎忍独归,小弟备有余资,愿为纳补。”遂即充足了二百缺二两之数,程初阳一捧拿了进去,即着孙氏出来,交于仲生。
 只见买下的一众少艾,约有三十余个,都是浙江南直湖广等处良家妇女,听说孙氏,遇着丈夫赎归,俱步出堂前,流泪相送。刚欲作别出门,那众妇内,忽有一个高声唤道∶“滴水下站着的,可是靳水真连城?”真生抬头仔细一看,原来非别,那是题诗驿壁,数年远隔之崔氏兰娘也。
   真生一见,喜从天降,也不管程翁在旁,即从人队里走进,持抱大哭。程初阳假意吃惊道∶“这是足下何人,如此哀恸。”真生道∶“顷与老丈说的,靳水崔氏兰娘,即是此妇,乃小生之发妻也。
 既在尊宅,老丈为何推说不知。”程翁道∶“不是老夫故意推隐,但缘尊阃纳价,比着孙氏更增几倍。那李游击,原说还要赎去的,所以虽蒙见问,学生踌躇不敢答应。”真生愤然道∶“天下好女子尽多,失亦何惜。
 但缘结发情重,所以不远而来。若在老丈肯容完赵,不妨遵命奉纳,设或不允,小生亦即飘然而去。
 何乃视作奇货,故作客谈,将欲逼索重资耶!”程翁道∶“莫怪老夫作难,实系捐价五百,吾兄如能如数见偿,敢不见教。”真生即教双鸿捧过皮匣,取出赤金五十两,双手递于程翁。程翁一眼觑见匣内,尚有五锭赤金,心殊怏怏,悔不勒足了千金之数。
 真生于不意中,获见兰娘,心下倍加欢喜。遂与程翁作别,同着子尚夫妇,投入客寓。
 各觅了一间房子,挑灯对酌,细诉愁怀。既而夜深就寝,真生于忱畔,低低说道∶“卿虽陷入尘沙,犹喜娇姿如故。
 今夕之欢,实出望外。”兰娘道∶“虽则蒙郎辱爱,昔以黄金赎妾,奈何章台柳色,不复长条似旧。交会之际,使妾中心怏怏,不无喜中增愧耳。”真生遂即伸手启股,邀赴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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