瞒双得双(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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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晚来风起撼花铃,人在碧山亭。无凭踪迹,无聊心绪,谁说与多情。钟杳在茶楼中颔首应了周宣,也不行久坐,起身步回。

    途中又忆起周宣在他出门前欲言又止,末了恳托道:“烦请钟大人……不必点破这层误会缘故……”

    司官之间互不相知来历,各自案卷已封阴府。但凡生前无损人事无起祸由,无害人伦无糟社稷。阁间周宣自述敬济神似其弟,亦或有此事罢。

    静夜沉沉,浮光霭霭,冷浸溶溶月。房内燃烛香墨,移灯下帘。雪青底弹丝迎枕上靠着檀郎持书,时有细弱沙沙抚页声。钟杳移过身来,持祭红杯自案几斟了郁山酒,敬济遂微俯在他手中啜饮。

    借此闲暇,钟杳亦将周宣歉疚之意讲出,问他:“他口口声声要当面赔礼,不若见一面?”敬济欲回绝,又闻知周宣是司官新门同僚,踌躇少倾也就应下,转眼道:“那人来时,大人也在罢?”见钟杳承允,敬济辄安心回身继而复阅小楷纸笺,不再多问。

    放下杯器,钟杳指梨木案几上的锦盒道:“他给你的见礼,明日无事可收拾看看。”敬济心不在焉应了,这几遭白日里都出不得府,无聊得紧,若是能寻个由头、再把环解了才方便释意。一时夜深铜钲过,既摆枕入寝不题。

    醉罢在春曦,人自得欺欺。清水落石,事出有因。周宣早年间丧父,对其弟自生庇护之情,后来时日见长,又滋荫出一股纠葛不清的恋慕。只是他向来重道守礼,因此深藏意底,多年通上彻下无人知晓。就是他自身,惮压良久,唯恐一时做则出格声事,嚼入旁人口舌。恰朝廷用兵之际,遂远家建功。

    雁门关外秋风烈,铁衣披张卧寒月。金戈鏊兵,铿锵戎鼓,经年竟得不空闲返家。之后沙场抗击中无意被敌阵埋伏落陷,时年二十七亡于疆垓,至死未娶。

    乍至阴曹司时,周宣也曾思念其弟,不禁时庆时悔,自知再无相见日,人静处不无嗟叹。近日受调判官,席间新酒助旧情,哄催心潮于亭中夺吻。酒醉是真,借醉也是真。茫茫岁月,司官不知何时再度返世,没想到阴差阳错得遇此人,迁思回虑便不愿再放。

    是日铺衣正冠于厅,按话叙情。周宣一盆儿热火赶着,可惜敬济兴致缺缺,一则前番才吃了亏,二则另有所思——任凭他怎么软言温语,贴身赌誓,钟杳总不提取环之事——坐在席侧倒不怎么开口。

    昨午后周宣来找钟杳,得知应妥,不由得心下暗喜。请人出来,犹豫道:“公子既是在大人府上,不知他可有家室?”顿言须臾,钟杳忍俊不禁掉开视目,心说这人只见他温文俊雅,不知他一味地骄奢淫荡贪欢媾。当真爱弟如此情急?便道:“不曾有。”

    周宣沉吟片刻,犹生半疑,欲再探两人是否有联,又感失宜,便换转话头:“他平时可有喜好在意,在下想请他去府上暂留几时,晚间即回。”钟杳似煞有介事地思索,掩唇道:“这也不难……”

    当下周宣即按程提道:“近府上招有几个侍女善歌能舞,安院停台,敬济可愿来私府稍坐?”陈敬济正袖手数沉香缠串上的珠子,离魂走神了半晌,方才被这句扯回座,侧目向身旁瞄钟杳。

    钟杳知他意动,顺水推舟便道:“你去不妨,酉时回来就是。”敬济打量周宣卓然英采,像是持重如金,又饶起意趣,即允他邀约期往。

    恰巧那日周宣被派了另一宗事案,辄使府里人接敬济去,让他先进内院缓待些时。府仆引路行,转过太湖石,推去如意屏。迎面一株倚石大玉兰,树身一抱有余,朵蕊半含半吐,连着几棵宝珠山茶,千层叠楼,云蒸霞蔚。色鲜花艳,敬济经过不禁多扫了几眼。

    花丛后忽冒出两个鸦鬓粉面,低语嬉笑着互相抛撒香苞瓣儿。隐隐传出几声抱怨:“仔细些,我可爱惜这件!”“好了不闹了,待会儿有客人要来呢。”一面琐碎呢喃,一面并綷綷縩縩衣料磨蹭声。

    那府仆像是个管家人,连忙轻咳几声,见花树后登时安静下来,无奈道:“姐姐们,玩乐怎不看光景,也该回房早收拾了出来。”两姐妹看既已暴露,辄转身低头,依言向房后趋步。

    不一时,兰堂绮席,墨烟冻鼎,羞金盘于冰水,荐玉案于深杯。只闻莲步轻移,湘裙款蹙,姐妹二人上身皆着藕丝对衿裳,芙蓉是绡翠纹裙,茯苓是掐银黛纱裙,执檀板竹萧迎上前来。府仆安壶置毕,便微躬一礼掩门去了,独留敬济三人在房里。

    适才花枝遮影看不十分真,此时同室方知是一对儿双胞姊妹,仿佛照样比貌拓印出两份来,往跟前一站尤难分辨。黛眉横远岫,樱唇绛色匀。体似燕藏柳,声如莺啭林。两人齐齐向后半步,略腰施礼,各持乐器,腔依古调,音出天然。徐展出两行珠翠,一派笙歌。

    南曲细听,彩绳低转。几套词牌终了,敬济斟满两杯清茶递上,姐姐芙蓉嫣然微笑,接过翡玉盅轻抿。茯苓又多称谢一回,才缓接了。她这面托盏润嗓,听得姐姐开口:“方才是我们姐妹爱唱的套曲,公子既是客,也请不拘点些什么。”“不打紧,多歇一会儿无妨。”敬济示座,“你们之前也在府上?”芙蓉搁盏在案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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