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章一位旅行推销员之死(1/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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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色接近黄昏。我们还在谈着。
 我们从一个小地方游荡到另一个小地方,这儿喝一杯酒,那儿喝一杯咖啡。现在,我们正穿过街道走回旅馆,整个城市在日暮中闪闪发亮,只有纽奥良会出现这种情景。
 也许在义大利,亮光是这种色彩,我在这个确切的时刻并不知道。当你在纽奥良时,为何想到威尼斯?但此刻的情景太美了,古老建柔和、斑剥的墙,长长的百叶窗上的白垩绿漆、紫色石子路及绿苔图案。
 我仍然在倾吐所有已经发生过的事情,艾略特说过的话,每个愚蠢的细节,我们跳舞的模样,那些很长、很长的谈话,还有做爱。也关于说我们要买的那间房子、我们在电视上看到的节目,以及所发生过土里土气的事情。
 马丁手臂抱着我,他的雨衣、夹克和运动衫挂在另一只手臂上,所有黑暗的旧金山层面,已经在温和的热气中一层层剥落,只是他不曾抱怨。他听着,听着,只有偶尔停下来问我最怪异的问题。
 诸如,“在‘马利奥’,他们演奏什么歌?”;“‘勇士队’是哪一场比赛?”;我怎么会知道‘勇士队’是哪一场比赛?还有“他在游泳池旁是为你念哪一部分的文章?”;以及“当他那样微笑时,你有什么感觉?”每当我感到心烦时,他会等着,轻声哄我。但是,我的精力正在减退,重温往事一直是令人筋疲力尽、令人惊恐的。
 我们来到旅馆,进到一楼那又长又暗的酒吧。我们点了饮料,是他常喝的白酒,以及我常喝的孟买琴酒加冰。
 我们走进小小的庭院,坐在一张小小的铸铁桌子旁。庭院空空的。
 “我就是不知道自己怎么会做这件事,”我说。“我比任何人都清楚订定规条的理由。
 我拟定了规条,我创造了一切。但这并不是最糟的部分。
 最糟的部分是:如果我回到那儿,如果他没有问题重新训练、整合,无论我们采用什么术语来指称这种情况我想,我一看到他就会疯狂。我认为我无法再忍受其中的任何一部分,不再能忍受其中单单的一个层面。
 这正是我所不能了解的。所以我不能回去,回去补救,回去谈谈,就像理查与史各特一直叫我去做的,把它解决。
 我知道,如果我看到艾略特,如果我看到那个地方,我会发疯,我一定会疯掉的。毫无疑问的。”
 我看着他,他坐在那儿,右手在嘴唇下弯曲着,眼睛像以前一样眯着,透露出接纳的意味。又长又瘦的身体坐在铸铁花园椅中,很放松,像是非常自在,能够永远倾听下去。
 “你知道的,说到他,这是最可咒的事,”我说。“好像他能够做任何事情。
 他是那么肉感,我是说非常肉感。譬如说,你不会相信他吃东西的样子,他不只是吃,反倒像是他在吸进食物,跟食物做爱。
 我们跳舞时也是如此。哦,你不会相信的。
 人们往后退,就是为了看我们。我不知道我们在做什么,我不介意。
 我从来没有那样跳过舞,还有性,就好像他能够表演自己所想要的任何花样。是强烈的“施虐被虐”狂,然后可能情况很自然,并且那么热烈,就像接受静电电击。
 然而情况是那么,那么……”
 
 “那么?”他催促着。“那么深情!有时我们会在黑暗中彼此拥抱。
 我是说当我们半睡着时,那就像抱着……我不知道……我不知道……”“情况对你而言如何?”他低声问。“我是说,当情况很自然时,”他慢慢地问这个问题“在不使用仪式和道具的时候?”我没有说话,因为也许整个下午我已知道自己就要谈到这一点。
 我忽然感到身体发抖。这个星期之中,每次考虑这个问题时,我都会这样。
 “你想听听什么疯狂的事情吗?”我说。“就像其馀所有的事一样疯狂。
 我是第一次那样做的。”我看着他,不知道他是否能够猜测这种自白的不寻常特性。“我不会说,其中没有幻想的成分或片断的东西在我脑中浮现。
 我想,情况总是如此,快乐与痛苦之间的一种坚固的关联,无法解除。但有些时刻、有些瞬间,甚至有些长久又缓慢的时段,只有我和他在那张床上,而我以前一直不知道,一直不知道。”我的眼光移开他。
 好像我四周的沈寂变得越来越喧闹。我举起杯子,冰冷的琴酒却摸起来感觉很沙,彷佛喉咙有一股热气,眼睛微微潮湿。
 我身体发抖,感觉好像艾略特就在这儿,好像我们就在一起。然后是此事的完全不可能所带来的痛苦。
 马丁很安静,不再催促我。我们仍然单独在小花园中,吧台传来的噪音很微弱,夜色悄悄降临,就像夜色降临南方的样子,没有带来寒气,蝉儿复活,墙上的暗色红砖污点加深。
   头上的小片天空充满红色与金色,云彩像一条起了涟漪的小河,从河边向外扩散。不久,那个真正黑暗的时刻就会来临,树上的叶子会变得很尖,然后收缩起来,而后面的亮光会呈现白色,万物会在剪影中清楚地显露几秒钟的时间。
 然后,黑暗的团块与形状会变得更浓厚,彼此融合。我无法忍受这种情景,无法忍受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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