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劳燕分飞(1/1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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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任凭又去学开车了,因为从全局的情况看,大家心思都不在工作上,大概是趁着新老局长交接的混乱之机潇洒几天。新局长叫秦勇,原来市政府分管环卫的副秘书长,五十多岁,估计也是最后一站了。他报到后匆匆和局里的领导班子和中层干部见了一面就消失了,也不知去忙点什么。而连局长的免职文件已经在会上宣布过,所以尽管他还在上班,已经没有几个人像以前那样毕恭毕敬地待他了,局里有几个受过他气的人还当着他的面说风凉话,说连局长啊,听说组织部要调你当副市长,你怎么不去上班呢?连局长气得没办法,只好苦笑一下拉倒。如今的人眼皮薄,台上台下就像夏天和冬天一样反差那么大。真是应了那句话,此一时也,彼一时也。你在台上的时候,人人都仰视你,所以你很高大,有一种威严,下面的人总是颤颤惊惊,如履薄冰;你下台了,大家能够平视你了,自然就能表达出一些真实的思想来。
机关里的人眼睛非常的亮,以至于什么时候卖力,什么时候偷懒都掌握得很好。现在新局长不在,正是溜号的大好时候,任凭也是经过多年的观察得出这样结论。于是他就叫上徐风到开发区去练车。
经过这一段时间的练习,任凭已经基本掌握了驾驶技术,能够独自上路了。任凭觉得开车没什么学的,就是踩离合啊,挂档啊,踩刹车油门啊几个动作来回变换,只是要配合得好,俗话说做事容易做好难,开车也是这样,开走非常容易,但是要想开得又快又稳,机动灵活那可不是一日之功。
这天任凭在开发区练车到中午时分,回去的时候徐风要开,他不让,说开着回市区一点问题都没有——刚学开车的人总是这个毛病,摸着车就不想丢掉。徐风只好坐在副驾驶位上,小心翼翼地看着前方,时不时地指点迷津。任凭驾着车上了通往市区的大路,不知不觉挂上了五档,油门也踩得很深,徐风看到仪表盘上显示的时速竟然到了一百公里,就提醒说慢点慢点,任凭看到大路上车不多,就说没事。正在说话的当儿,前面有一辆驴车横穿马路,任凭一时慌了手脚,徐风急得大叫,快踩刹车!快踩刹车!几乎站了起来,但是毕竟什么都在任凭的掌握之中,他没有应付紧急情况的经验,手脚都不听使唤了,右脚没有踩到刹车,反而踩住了油门,结果车像疯了一样向前窜去,任凭一看也急了,将方向盘猛地向左一打,轿车马上像箭一样向路边沟壕驶去,任凭只记得车被沟旁的一根电线杆挡了一下,就什么也不知道了。
任凭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躺在一间屋顶洁白的病房里,身下是一张铁制的病床,自己的左边的大腿打着绷带,挂在一只铁架子上,腿的中间横穿一根又粗又长的铁钉,铁钉的两端系着白白的绳子,绳子的另一端是像巨大秤砣一样的铁家伙。任凭想动一动,可是浑身就像灌了铅一样,动弹不得。身旁坐着妻子乔静和女儿粟粟,乔静脸上的泪痕还未干,女儿好像发现任凭醒了过来,惊喜地叫道:“爸爸醒了,爸爸醒了!”然后围在任凭的跟前问这问那。乔静明显地表示了喜悦,但是也没多说什么。
“这是哪里?”任凭问。
“骨科医院。”乔静说。
“爸爸,你知道我和妈妈有多难过吗?妈妈一直趴在床上哭。我也哭了好几回了。你开车咋那么不小心呢?以后再不要开车了!”粟粟拉着任凭的手,说着又哭起来。乔静背过脸去抹泪。
任凭眼里也涌出了泪水,用一只手抚摸着粟粟的两只小辫子说:“是爸爸不好。”
“不过爸爸好幸运,没有死,要不然我和妈妈会伤心死的。”粟粟哭着说,她童言无忌,对死说得那么轻松。(看精彩成人小说上《插久网》:https://x9wang.com)

乔静站起身,从一个小茶几上的保温饭盒里倒出一碗肉丝面条来,然后端到任凭的面前,拉过一只方凳坐上,一手端着碗,一手拿勺,准备一口一口地喂任凭。任凭动了动身子,想坐起来,可是没有成功。
“别动,我想办法让你舒服点。”乔静说。她把碗放到小凳子上,然后转到床的另一头,将一个铁摇柄摇了几下,任凭的身子折起来很多,这样就舒服多了。


“这样好了吧?”乔静问。
“好多了。”任凭回答。
“来吧,吃饭。”妻子的话声音不高,却充满了温柔。她端起碗,舀了一勺面条,送到任凭嘴里。任凭这才想起来,自己中午没有吃饭,那时说不定自己正在手术室里被抢救。看看房间里斜射过来的夕阳,估计已经下午四五点了,自己已经近十个小时没吃饭了。他只觉得到嘴里的面条不经咀嚼就进到了肚子里,况且奇香无比,恨不能一下子将碗里的面条全都吞下去。他太饿了,车祸没有摧毁他的消化系统,反而使它们的功能更强了。
 “爸爸,面条香吗?”粟粟问。
“嗯,香,香。”任凭忙不迭地点头说。
“妈妈在这离不开,还是我出去买的呢。”粟粟骄傲地说。
“粟粟真有本事。”任凭夸奖道。
“粟粟,去写作业。”乔静朝粟粟说道。
粟粟答应一声,从病床下取出书包,掏出暑假作业,趴在那个小茶几上写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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