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不去(1/2)
顾珏醒来的时候正值黄昏，暖黄的光线从窗口泼洒进病房，将墙壁涂上颜色，显得温馨，但有些刺目。
顾淮正坐在他身边，静静地看着他。
“失血过多晕了，现在没事了。好在没割到动脉。”
顾珏笑了笑：“还没找到你，我怎么可能真把自己弄死啊。”
顾淮注视着他，片刻后，眼里竟似泛起了笑意。
顾珏晃了神，疑心自己看错了，去看他的嘴角，分明还是平直的。
可顾淮眼中笑意还未散。
他想动一动，发现自己的手竟被顾淮握着。
这是做梦吗？其实他已经去天堂了吧。
他盯着自己的手，懵懂地问：“我躺了多久？”
顾淮像没察觉他的目光，依旧来回摩挲着他的手指，带来一丝痒意。
“两天。”他说。
又补充：“还要住院半个月。”
顾珏“哦”了一声，一时不知道说什么。
顾淮说：“爸妈回去了。”
顾珏有些迟疑，还是问了：“妈妈的癌症……”
“没有。”
顾珏顿了顿。虽然是意料之中，但他还是觉出荒谬。
“以后我们就没有爸妈了欸，”他停顿一下，还是问出了口，“哥，你会因为这个怪我吗？”
顾淮又笑了，这次真正笑了出来，嘴角上扬，落在顾珏眼里，刹那间如花海遽然绽放。
“可是他们把我关在地下室一整天啊。这样的爸妈有没有都无所谓吧？”
顾珏一时怔仲，没料到他会这样说。
顾淮又说：“以后我养你，行不行？”
顾珏顿时眉眼飞扬，笑得露出了牙齿：“当然行啊。”
顾珏脖子上缝了针，一周后拆线。
顾淮每天都陪着他，给他带书和水果，陪他下楼散步，有时也会在他看书时在一边端着笔记本办公。
他们交流不多。顾淮基本不怎么主动开启话题，顾珏则话到了嘴边，却又往往觉得无从开口。
他有时会默默想，果然还是回不去了吧？经历了这些事，怎么也回不去了。
和那场泥石流性质并无不同，又进了一次医院，又骗来一次温柔，过不了多久又要被打回原形。
甚至没有等到他出院，几天后他的想法就被证实了。
那是他刚拆完线的第二天，他一睁眼没看见顾淮。上午来给他送水果的也不是他哥，变成了路锦时。
他问路锦时：“我哥去哪了？”
路锦时低头给他削苹果，说不知道。
顾珏坐在床上，转头看向窗外。已经快十一月了，等他出院，就该下雪了。
今年的北风好像格外厉害，楼下的树木被吹得东倒西歪，草坪枯黄萧索，顾珏坐在开着暖气的病房内，品出几分寂寥来。
顾淮的耐心还是耗费的这么快吗？好歹也等到他出院啊。他默默想。
直到夜晚，快要熄灯了，顾淮才过来，一幅风尘仆仆、疲惫不堪的样子。
他和路锦时在病房外说话，顾珏隐约听到路锦时在争执什么。十几分钟后，顾淮才推门进来。
你去哪了？路锦时和你说了什么？顾珏看着他，在心里默默问道。
可是他看起来完全没有要解释的意思，只是帮他脱下了外套，扶着他侧躺好，替他盖好被子，最后对他说一句“睡吧”。
然后放轻动作，简单洗漱了一下，躺到了陪护床上。
往后的一段时间，顾淮又有几次毫无征兆地消失，短则几小时，长则几天。每当这种时候路锦时就会来顶班，而对于顾淮去哪了，他一问三不知。
顾淮不打算说，顾珏就不去问。每当顾淮重新出现，顾珏都装作无事发生。
两人就保持着这种微妙又诡异的氛围，一直到顾珏出院。
这氛围顾珏从来不敢去打破，害怕再一次弄巧成拙。顾淮则是完全不在意——或许他甚至根本都没察觉。
出院的那天当真下了雪，从凌晨开始下起，到清晨已经在地上积起了厚厚一层。
等到办完手续，走出医院时，雪花愈发大，下得愈发急，落在顾珏的脸上，冰凉中带着些刺痛。
顾淮给他系好围巾，撑了一把伞，挡在他头顶，带着他去车上。皑皑白雪，踏上去发出嘎吱的声响，留下两串并排的脚印。
院中树木光秃的枝桠直指天际，鸟兽皆隐匿，一时竟万籁俱寂。
顾淮开车带他回了a市，走高速，每到一个服务区就停下，陪顾珏下车活动，还给他买了一堆吃的堆在后座。
路上也常常问他冷不冷，累不累，饿不饿，困不困，简直无微不至。
可顾珏只觉得这关心很虚幻，不真实。
放在兄弟的角度，顾淮是非常可靠的哥哥。
但或许也仅仅止步于此了。两人之间还是隔着点什么。一些顾珏不理解的东西，横亘
顾淮正坐在他身边，静静地看着他。
“失血过多晕了，现在没事了。好在没割到动脉。”
顾珏笑了笑：“还没找到你，我怎么可能真把自己弄死啊。”
顾淮注视着他，片刻后，眼里竟似泛起了笑意。
顾珏晃了神，疑心自己看错了，去看他的嘴角，分明还是平直的。
可顾淮眼中笑意还未散。
他想动一动，发现自己的手竟被顾淮握着。
这是做梦吗？其实他已经去天堂了吧。
他盯着自己的手，懵懂地问：“我躺了多久？”
顾淮像没察觉他的目光，依旧来回摩挲着他的手指，带来一丝痒意。
“两天。”他说。
又补充：“还要住院半个月。”
顾珏“哦”了一声，一时不知道说什么。
顾淮说：“爸妈回去了。”
顾珏有些迟疑，还是问了：“妈妈的癌症……”
“没有。”
顾珏顿了顿。虽然是意料之中，但他还是觉出荒谬。
“以后我们就没有爸妈了欸，”他停顿一下，还是问出了口，“哥，你会因为这个怪我吗？”
顾淮又笑了，这次真正笑了出来，嘴角上扬，落在顾珏眼里，刹那间如花海遽然绽放。
“可是他们把我关在地下室一整天啊。这样的爸妈有没有都无所谓吧？”
顾珏一时怔仲，没料到他会这样说。
顾淮又说：“以后我养你，行不行？”
顾珏顿时眉眼飞扬，笑得露出了牙齿：“当然行啊。”
顾珏脖子上缝了针，一周后拆线。
顾淮每天都陪着他，给他带书和水果，陪他下楼散步，有时也会在他看书时在一边端着笔记本办公。
他们交流不多。顾淮基本不怎么主动开启话题，顾珏则话到了嘴边，却又往往觉得无从开口。
他有时会默默想，果然还是回不去了吧？经历了这些事，怎么也回不去了。
和那场泥石流性质并无不同，又进了一次医院，又骗来一次温柔，过不了多久又要被打回原形。
甚至没有等到他出院，几天后他的想法就被证实了。
那是他刚拆完线的第二天，他一睁眼没看见顾淮。上午来给他送水果的也不是他哥，变成了路锦时。
他问路锦时：“我哥去哪了？”
路锦时低头给他削苹果，说不知道。
顾珏坐在床上，转头看向窗外。已经快十一月了，等他出院，就该下雪了。
今年的北风好像格外厉害，楼下的树木被吹得东倒西歪，草坪枯黄萧索，顾珏坐在开着暖气的病房内，品出几分寂寥来。
顾淮的耐心还是耗费的这么快吗？好歹也等到他出院啊。他默默想。
直到夜晚，快要熄灯了，顾淮才过来，一幅风尘仆仆、疲惫不堪的样子。
他和路锦时在病房外说话，顾珏隐约听到路锦时在争执什么。十几分钟后，顾淮才推门进来。
你去哪了？路锦时和你说了什么？顾珏看着他，在心里默默问道。
可是他看起来完全没有要解释的意思，只是帮他脱下了外套，扶着他侧躺好，替他盖好被子，最后对他说一句“睡吧”。
然后放轻动作，简单洗漱了一下，躺到了陪护床上。
往后的一段时间，顾淮又有几次毫无征兆地消失，短则几小时，长则几天。每当这种时候路锦时就会来顶班，而对于顾淮去哪了，他一问三不知。
顾淮不打算说，顾珏就不去问。每当顾淮重新出现，顾珏都装作无事发生。
两人就保持着这种微妙又诡异的氛围，一直到顾珏出院。
这氛围顾珏从来不敢去打破，害怕再一次弄巧成拙。顾淮则是完全不在意——或许他甚至根本都没察觉。
出院的那天当真下了雪，从凌晨开始下起，到清晨已经在地上积起了厚厚一层。
等到办完手续，走出医院时，雪花愈发大，下得愈发急，落在顾珏的脸上，冰凉中带着些刺痛。
顾淮给他系好围巾，撑了一把伞，挡在他头顶，带着他去车上。皑皑白雪，踏上去发出嘎吱的声响，留下两串并排的脚印。
院中树木光秃的枝桠直指天际，鸟兽皆隐匿，一时竟万籁俱寂。
顾淮开车带他回了a市，走高速，每到一个服务区就停下，陪顾珏下车活动，还给他买了一堆吃的堆在后座。
路上也常常问他冷不冷，累不累，饿不饿，困不困，简直无微不至。
可顾珏只觉得这关心很虚幻，不真实。
放在兄弟的角度，顾淮是非常可靠的哥哥。
但或许也仅仅止步于此了。两人之间还是隔着点什么。一些顾珏不理解的东西，横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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