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离(1/2)
时隔半个月，顾珏重新返校。
流言蜚语已经渐渐消退了，至少不会再让当事人听见。
还有一个多月就要期末考，功课落下太多，因此顾珏每天一有空就泡在图书馆自学室友帮他整理的笔记。
图书馆四楼靠窗是他最喜欢的位置，通常在学了几个小时后他会休息一会，转头去看窗外的玉兰。
这时候脑子里是空的，只隐隐约约地想着顾淮，但不真切，朦朦胧胧隔着一层。
他自己也觉得好笑，关系模糊了，连大脑都学会了自动逃避。
自从顾淮带他回了a市，两人就再也没提过爸妈和以前那个家。甚至东西都不用回去收拾，两人的重要物品都在a市的房子里。
思绪飘远又飘近，如果有人坐在他对面，会发现他的瞳孔已经失焦了。
顾淮现在在做什么？
一只飞鸟遽然掠过，把他的视线捕捉。他回过神，发现起雾了。
顾淮正坐在咖啡厅，对面是路锦时。
两人都默默喝着咖啡，气氛莫名焦灼。衣冠楚楚却不像谈生意，旁边几位客人纷纷向他们侧目。
良久，路锦时才开口，声音艰涩：“你……真的考虑好了？”
顾淮轻描淡写地“嗯”了一声。
路锦时忍了又忍，左手在桌下死死攥着，手背青筋绷起，手心都被指甲掐出了印。
他有些没控制住音量：“你真就要为他做到这种地步？”
顾淮终于抬头，目光落在他脸上，带了些诧异：“他是我弟弟。”
路锦时自知失言，但还是没忍住发出一声冷笑：“弟弟？到现在你还能把他当弟弟？”
顾淮看着手中已经微凉的咖啡，没回答这个问题，有些走神。
他在想那个夜晚。那个阴暗、潮湿、暗无天日的夜晚，以及其后延续的依旧黑暗的白天，一直延续到那扇门在下一个夜晚被打开。
开车数小时，劈头盖脸的一顿抽，搜出手机拔掉电话卡，然后拽进地下室。
其实真要动起手来，谁能把他关进去？不如说他是自愿进去的。
他想他应该愤怒、失望、绝望，为这荒诞的现实。
但他只是觉得很累。是由内到外的疲惫。
累到极致，手指都不想动，闭着眼就进去了。
反正百试不厌，眼一闭，就过去了。几十年来一直如此。
横竖睡不着，他坐在一堆杂物中间，漫不经心。
不知道他那个便宜弟弟怎么样了。还在公司前面坐着傻等？无数次他站在办公室落地窗前看着他，像一条可怜兮兮的流浪狗。
自己当初是为什么要躲着他？躲了这么久，其实也该够了吧？
真没怎么生他的气，一直就知道他是个疯子。哥哥怎么能不了解弟弟？做出这种事虽然令人吃惊，仔细一想还真是情理之中。
晾着他无非是要他冷静些，除了冷静出柜这件事，还有……冷静他们的关系。
他坐在这无人无声的黑暗里，终于肯正视自己的内心。
他是怕了。找再多借口也没用。
不是怕爸妈的责骂，不是怕旁人的眼光，只是单单纯纯怕顾珏这个人。
太炽热的东西总会把人灼伤，顾珏的爱意从不掩藏。
对于这种人，顾淮总是躲。可这次他怕了，不再波澜不惊了。
他躲了他一周，最后替他开门的却还是他。带着笑，背着光，一身的血腥气。
他知道自己再也躲不开了。
路锦时惊觉顾淮的眉眼竟生动起来，他在笑。恍惚间好像回到高中时代，顾淮笑得肆意嚣张，拉着他旷课去打球。
他一时恍然。对面人还未回神，他已跟着失神。
终于还是不欢而散。顾淮决心已定，路锦时劝不动他。
临走前路锦时回头看了看还在座位上的顾淮，心里很沉，很乱，很慌。却终究无可奈何。
雾到正午还未散，顾珏出了图书馆沿着小径往食堂走。大雾弥漫，远处身影隐隐绰绰，迎面走来一人，待到近处才看清，居然是周堇。
周堇见到他，脚步一顿。顾珏面无表情从旁经过，没有回头看一眼。
生日会之后没多久，周堇就退出篮球队了。就算她自己不退，闹出这种事，篮球队也不会留她。
顾珏往后和她不会再有什么见面的机会了，至多是校园里的萍水相逢。事到如今也没什么好说的，从此桥归桥路归路。
周堇面容憔悴，立在原地，在顾珏走后开始哽咽。
顾淮晚上回到家，家里没人。
顾珏已经连着几天没回来，说是在图书馆自习到太晚，回家来不及。
顾淮没有多想，只是叮嘱他注意身体，按时吃饭睡觉。
他躺在床上，心里思量着，那件事先不急着告诉顾珏，等以后时机成熟了再说也不迟。
一直到周末，顾珏终于回家住。
流言蜚语已经渐渐消退了，至少不会再让当事人听见。
还有一个多月就要期末考，功课落下太多，因此顾珏每天一有空就泡在图书馆自学室友帮他整理的笔记。
图书馆四楼靠窗是他最喜欢的位置，通常在学了几个小时后他会休息一会，转头去看窗外的玉兰。
这时候脑子里是空的，只隐隐约约地想着顾淮，但不真切，朦朦胧胧隔着一层。
他自己也觉得好笑，关系模糊了，连大脑都学会了自动逃避。
自从顾淮带他回了a市，两人就再也没提过爸妈和以前那个家。甚至东西都不用回去收拾，两人的重要物品都在a市的房子里。
思绪飘远又飘近，如果有人坐在他对面，会发现他的瞳孔已经失焦了。
顾淮现在在做什么？
一只飞鸟遽然掠过，把他的视线捕捉。他回过神，发现起雾了。
顾淮正坐在咖啡厅，对面是路锦时。
两人都默默喝着咖啡，气氛莫名焦灼。衣冠楚楚却不像谈生意，旁边几位客人纷纷向他们侧目。
良久，路锦时才开口，声音艰涩：“你……真的考虑好了？”
顾淮轻描淡写地“嗯”了一声。
路锦时忍了又忍，左手在桌下死死攥着，手背青筋绷起，手心都被指甲掐出了印。
他有些没控制住音量：“你真就要为他做到这种地步？”
顾淮终于抬头，目光落在他脸上，带了些诧异：“他是我弟弟。”
路锦时自知失言，但还是没忍住发出一声冷笑：“弟弟？到现在你还能把他当弟弟？”
顾淮看着手中已经微凉的咖啡，没回答这个问题，有些走神。
他在想那个夜晚。那个阴暗、潮湿、暗无天日的夜晚，以及其后延续的依旧黑暗的白天，一直延续到那扇门在下一个夜晚被打开。
开车数小时，劈头盖脸的一顿抽，搜出手机拔掉电话卡，然后拽进地下室。
其实真要动起手来，谁能把他关进去？不如说他是自愿进去的。
他想他应该愤怒、失望、绝望，为这荒诞的现实。
但他只是觉得很累。是由内到外的疲惫。
累到极致，手指都不想动，闭着眼就进去了。
反正百试不厌，眼一闭，就过去了。几十年来一直如此。
横竖睡不着，他坐在一堆杂物中间，漫不经心。
不知道他那个便宜弟弟怎么样了。还在公司前面坐着傻等？无数次他站在办公室落地窗前看着他，像一条可怜兮兮的流浪狗。
自己当初是为什么要躲着他？躲了这么久，其实也该够了吧？
真没怎么生他的气，一直就知道他是个疯子。哥哥怎么能不了解弟弟？做出这种事虽然令人吃惊，仔细一想还真是情理之中。
晾着他无非是要他冷静些，除了冷静出柜这件事，还有……冷静他们的关系。
他坐在这无人无声的黑暗里，终于肯正视自己的内心。
他是怕了。找再多借口也没用。
不是怕爸妈的责骂，不是怕旁人的眼光，只是单单纯纯怕顾珏这个人。
太炽热的东西总会把人灼伤，顾珏的爱意从不掩藏。
对于这种人，顾淮总是躲。可这次他怕了，不再波澜不惊了。
他躲了他一周，最后替他开门的却还是他。带着笑，背着光，一身的血腥气。
他知道自己再也躲不开了。
路锦时惊觉顾淮的眉眼竟生动起来，他在笑。恍惚间好像回到高中时代，顾淮笑得肆意嚣张，拉着他旷课去打球。
他一时恍然。对面人还未回神，他已跟着失神。
终于还是不欢而散。顾淮决心已定，路锦时劝不动他。
临走前路锦时回头看了看还在座位上的顾淮，心里很沉，很乱，很慌。却终究无可奈何。
雾到正午还未散，顾珏出了图书馆沿着小径往食堂走。大雾弥漫，远处身影隐隐绰绰，迎面走来一人，待到近处才看清，居然是周堇。
周堇见到他，脚步一顿。顾珏面无表情从旁经过，没有回头看一眼。
生日会之后没多久，周堇就退出篮球队了。就算她自己不退，闹出这种事，篮球队也不会留她。
顾珏往后和她不会再有什么见面的机会了，至多是校园里的萍水相逢。事到如今也没什么好说的，从此桥归桥路归路。
周堇面容憔悴，立在原地，在顾珏走后开始哽咽。
顾淮晚上回到家，家里没人。
顾珏已经连着几天没回来，说是在图书馆自习到太晚，回家来不及。
顾淮没有多想，只是叮嘱他注意身体，按时吃饭睡觉。
他躺在床上，心里思量着，那件事先不急着告诉顾珏，等以后时机成熟了再说也不迟。
一直到周末，顾珏终于回家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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