拉瑙卡流淌的河水本是卡扎罗斯人的眼泪(上)(3/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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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校灵魂深处的记忆。轻微上膛声响,对以战争为生命的埃里希来说,大约和装甲前进的履带轰鸣同样震耳欲聋。

    他费劲儿的转过头,汗水从眉骨滑下,一只眼睛被掩盖在深重的阴影里,另一只则闪动着痛心疾首的指责。

    我给他穿戴整齐,喂他茶和蜂蜜,把他安置在沙发上,告诉他你不可以再这么任性自私。

    他没懂,疑惑又戒备地盯着我,呼吸急促,轻轻抚摸腕上伤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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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要求穆勒脱下衣服,你得给少校看看,我说,看看你在瓦耳塔的收获。他擦干眼泪,一点点解开扣子,头低的下巴都要碰到胸口,散乱的刘海轻轻扫过鼻梁,晃晃悠悠,像蛛丝也像藤蔓。上衣恋恋不舍的掉落在地,露出在阴影里苍白如石灰的上身,穆勒抽泣一声,双手往裤腰伸去。

    “不......”,我听到埃里希低声呢喃,他不再哭出声来,只是恍惚的流泪,静静等待穆勒表演。随着副官身上的衣物越来越少,埃里希悲痛的闭上眼睛,动了动嘴唇。

    我吝啬连这点慰藉也不愿给予。

    不能闭上眼睛,埃里希。我说,为什么不愿意看?难道穆勒不漂亮么?他难道不像你们追捧的金发英雄么?我一边说一边将他的手拉到我的腿上,十指相扣,好像恋人坐在山坡上观赏美景。

    于是埃里希睁开眼睛,如盲人看太阳一样一眨不眨,直到泪水顺着脸颊滚落。他看到累累鞭痕如蛛网荆棘一般攀附在瘦骨嶙峋的脊背,他看到男人淡粉色乳头边不知来由的伤口和突出的盆骨上依稀可见的羞辱性标记,还有那静静躺在浅色毛发里的生殖器。他很清楚年轻英俊的副官经历过什么---他的身上也布满同样的印记,对于军人来说伤痕没什么值得耻辱的,但这不是战斗的功勋,而是失败者的烙印。

    我招手,让穆勒过来。“你知道少校近视,要走近一点,不然他怎么看的清呢?”穆勒一手遮住下体,一手捂着脸蛋,为自己的亵渎感到羞愧,泪水从指缝间涌出,一丝不挂的站在离长官三四十公分的地方,抽抽噎噎,满腹委屈。

    埃里希必须自己去看。

    我将手绕着肩膀,温柔坚定的掰过他的脸颊,不许他逃离,正好平视穆勒遮羞的手指。“你觉得我们的小马克西米连怎么样?”我问。

    埃里希发出一声呜咽,牙齿狠狠咬在下唇,齿间很快就沾上了血渍。他摇头,徒劳的想要挣脱我的手,却被更用力地扭回来,好像中世纪被判处枷型的囚犯,动弹不得,无处可逃。

    最终埃里希选择以一种不那么扭捏的姿态面对这边出心裁的羞辱。他舔了舔嘴唇,目视前方,视线穿过穆勒,穿过墙壁,穿过时间,一直落到一个我还无法触及,且也许永远无法触及的空间。“他是个好战友,好士兵。”

    穆勒从牙缝里挤出非常细小的哀嚎,好像喉咙被撕裂了。

    “不是他,是你,”我说,“你要跟穆勒讲,要懂礼貌,埃里希。”

    埃里希深吸一口气,重新开始:“你是个好士兵,穆勒,好士兵和好人。我很抱歉。”

    穆勒彻底憋不住了,哭的上气不接下气。“求求您,”他只会做这么一件事儿,不断地哀求,不断地哭诉,像个孩子似的,好像没法明白有的人就是心眼坏,比如我,坏透了,偏爱冷眼看他们互相折磨。

    我要埃里希去抚摸穆勒身上的伤痕,他不断地把手往后缩,好像那是一片烧的发红的铁片,碰着就会粘掉皮肤。我轻声安慰:“好孩子,去摸摸你的战友啊。”

    “不.......”

    “他很疼,你去摸摸他吧。”

    “不......”他用卡扎罗斯语低声呻吟,和穆勒的哭泣混为一体,“不要这样......”

    “埃里希,你要照顾你的同志。摸摸他,让他好受一点。”

    他最终还是触碰到了穆勒的皮肤,胳膊,膝盖,肋骨,乃至后背。每碰到一个地方,我都会要求他问穆勒伤口来源,他只得疲惫的一一照做。

    “这是怎么弄的?”

    “瓦耳塔,克洛索夫中士烫的。”

    埃里希闭上眼睛,抖了抖。

    “这是怎么弄的?”

    “瓦耳塔,泽科夫少尉下令的鞭打。”

    “这是怎么弄的?”

    “规范营,跟维克多·鲍曼打架留下的。”

    “维克多·鲍曼?”埃里希忽然睁开眼睛质问道,“我们的维克多·鲍曼?“公牛”鲍曼?”

    穆勒怯生生的点点头,依然用手遮着下体。

    这并不算很稀奇的事儿,规范营作为法庭前的过渡机关,关押的大多是列兵和不巧落单的飞行员,环境糟糕,管理差劲,死亡率很高,其中因米嘉斯人虐待而亡的反而是少数,大部分则由于内部斗殴,原因千奇百怪,小到一块面包,大到观念冲突,暴力事件层出不穷。谢瓦尔德开玩笑说规范营的审讯效果比保安局还好,不少人会为早日转移到劳动营或上法庭而主动提出合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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