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回天灾人祸(1/6)
午时刚过,澄水县衙中门大开,门前簇拥着数十乡民。诸人纷纷垫脚伸颈向堂上张望,彼此之间更议论汹汹。 其中一人站在外侧,怕是刚刚赶来,尚不知就里,不禁出言问道:“骆青天要审案了,这不知又出了什么事?”他身前一人扭头言道:“怎的老兄不知,昨夜城南都烧红了天,孟善人的府邸着了大火,牵连着四周十几户人家都烧着了,死了不少人。这把火烧了一个晚上,今早方熄呢!”“竟有此事!”闻听此言这人不由得一惊,忙续问道:“那……那,孟老夫人和孟守礼如何了?”又一人搭道:“难说的紧,好像活下来的没几个,总之一句话是凶多吉少啊!”“哎,孟守礼那小子也就罢了,老夫人可是和大善人一样,都是我们乡亲们的恩公啊,这可真是老天不长眼啊!”有人叹道。 一人也摇头道:“谁说不是,就是不知这无名大火是天灾还是人祸,倘是天灾自不必说,若是人祸那……那真是天理不容!”“放心好了……”头前一老者抹回头道:“今日骆青天开堂,管它是天灾抑或人祸,必能断个水落石出!”众人正自纷纭,突见得院中两侧涌出十数名衙役,汇于堂上分三班列立两厢,水火无情棍侧杵于地,端的是整齐严肃。与此同时,堂内侧门帘陇一挑,自其间步出二人。 头前一人年约四旬身穿榆兰圆领长袍手拿白纸扇,便是本县师爷孔方舟。其后走出一人,红纬正中嵌着素金顶珠的黑色官帽下紫巍巍的脸庞宽宽的额角,一双虎目好不威严,海下一缕钢髯威风凛凛,阔步生风之际帽后蓝翎扑簌簌乱颤,染蓝色的长身官服上掐金边走金线绣的是鸂鶒遨游海水江崖。 不用问,此人正是澄水妇孺皆知的青天大老爷,骆文斌。骆知县深坐堂上,眼观下面众差官及堂外一众百姓,朗声言道:“本县秉承圣意,代天子司牧一方,虽无尺寸之功,但望百姓安居万民乐业,也可上报天恩下安黎庶。 然则多事之秋难获片刻宁定,昨夜孟府起火波及乡里造成数十人丧命,使得生灵涂炭,本官身为一方父母自不能坐视。故今日特大开中门审理此案,众百姓可从旁听审,唯本官凭公而断!”言罢自龙书案上拿起惊堂木,“啪”用力拍在桌上,自有下列大班头紧随唱到:“升——堂!”“威——武——”一众衙役手舞刑棍发出震人心脾之声的同时,跟着齐声唱和。 声音已毕,孔师爷走上前几步立于知县右侧,手拿一卷宗读到:“昨日四更,城南孟府大火,至牟时方熄,造成四十一人死命,二十六人灼伤,孟老太、孟守礼及孟府上下二十一口全部亡故,幸存仅四人。今早县内对案发初情进行勘验,尸体已妥善处置,等待进一步验查。 另,未发现人为纵火之痕迹!”读吧撤于一旁。“太惨了,就活了四人!”阶下观者有人叹道。 另一人道:“哎,老夫人真的亡故了,可叹啊!”还有人道:“未发现人为纵火迹象?难道真是天灾?”“啪”惊堂木一响,知县大声道:“众位乡亲休得喧哗!”眼见恢复安静,才道:“是否人为,需得审过之后才能知晓……”转头对衙差吩咐:“马班头,将孟府一众人等带上堂来,本官要逐一问话!”“是!”那班头领命步下堂去,不多时领着四人回来。来人三女一男,男的三旬有余,中等身材形貌消瘦,三女则行色各异。 头前一女豆蔻年纪丫头打扮,生的颇有几分姿色,中间那人已近四旬,看穿着应是府中的老妪。若说惊鸿一瞥,要数最后上来的这个女子,端的是削肩细腰长挑身材,鹅蛋脸面俊眼修眉,文采精华见之忘忧。 轻抚曼莎裙摆,慢撩罗素衣衫,走在堂下却似飘渺于云雾之中。若不是她脸孔上罩着一层挥之不去的哀愁,眉宇间孕着一抹难言的悲苦,真不让月里嫦娥天上婵娟。 虽少有人见过此女庐山真面,但任谁一看便知,这定是孟家新过门即守寡闺名方媛的大少奶奶,何况她愁生两靥青丝螺髻玉簪别顶,身上尚披着一缕白绸,那自是为亡夫守孝的证明。不乏爱事之徒轻声言道:“乖乖,莫不是仙女下凡如何,世间竟有如此美人,看来我这辈子是白活了!”有人随声附和:“别想了,人家已名花有主,虽是孟大少爷已死,但她此生便既是孟家的人了!”“谁说的!”一人冷声哼道:“我听说这女人可并非三贞九烈,据传她和小叔子就有一腿呢。 现在孟守礼也归天了,倘她耐不住寂寞,嘿嘿……”言罢一双眼珠不住在方氏身上打转,似欲用目光将其罗衫尽去一亲美肌般。“你省省吧!”又一人讥笑道:“此女生就克夫,刚过门丈夫就死了,现在又引来一场大火将整个孟家移位了平地……”一顿沉吟道:“说不定她真和孟二有一手也未可知,不然怎令其葬身火海的呢!”“肃静肃静!”惊堂木响过,骆县令喝止堂外喧哗,这才凝神观看堂下四人。 此时来人已在班头吩咐下依次序跪倒,个个颓然狼狈不作一声。知县审看多时,扬声问道:“下跪何人,自己报上名来!”多时,那男子这才低声应道:“小人孟府管家孟安!”那老妪跟着言道:“老奴孟府下佣常婆!”“奴婢……”那丫头说话间抬起脸来偷眼向上观瞧,却和知县凛凛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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