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回血色残花(1/12)
上回说到董四讲出昨晚孟守礼死前诸般过往,知县骆文斌对孟守礼饮下酸梅汤致死之事尚心存疑惑,与师爷小声讨究,未料想说话声音渐大,被堂下之人听到。董四闻听说出,孟守礼昨夜并未饮汤。 此言一出堂上堂下尽皆哗然,小菊当即大声问道:“怎的,二少爷并未喝那毒汤么?”“是……是啊,我一届书生,自不能信口胡言!”董四闻声转头答道。“不可能,怎会如此,我明明……”方氏满面惊诧,突地大叫出来,然话到一半又戛然而止。 得知此事知县也是惊疑不已,观这妇人神情,竟是比投毒之人小菊惊慌之色更甚,不由追问道:“孟方氏,你说你明明如何,说将出来!”“我明明……明明……”方氏一阵支吾,这才续道:“妾身当时明明亲眼看他喝下!”“非也非也!”董四此时言道:“那孟二公子端起汤盘之时,夫人正好转身扭向别处,并未亲见。而小生那时居高临下看得真切,孟守礼只是作势,其实并未喝下,口唇都未沾上半分!”方氏大惊,转头问道:“怎的……怎的那时你在梁上?”“确实如此,当时小生唯恐床下难以隐藏,趁机攀到高处。 此事方才小生已当堂招认了呀?”董四自觉将妇人受辱过程一览无余却未施予援手,甚为不仁,言及此处低下头来。小菊抢哭于地,抱着其母常婆尸身嚎啕道:“娘亲啊,女儿糊涂啊,害你白白枉死,女儿不孝女儿不孝!”“这……这……怎会如此……怎会如此啊……”方氏双眼游离,似难掩心中彷徨,喃喃说道。 门外一众百姓此时更是炸开了锅,一人摇头怨道:“唉呀呀,在此听了这般许久,未料想那孟老二居然不是被酸梅汤毒死的,那审了半天岂不是白忙一场!”还有人奇道:“怪哉,倘若孟家少爷并非饮汤致死,那又待若何?难不成除小菊外,凶手另有其人?”“大人……”此时孔师爷满脸颓丧,上前言道:“……未想查问几个时辰竟又回到起点,这案子委实有些辣手,不若暂且退堂,待稍作整理明日复审如何?” “嗯?”骆文斌微微摇头,言道:“此案疑点重重,正需趁热打铁。倘明日再审,过了今晚,予真凶一夜时间思虑稳妥,怕是更难断明!”孔方舟也知骆老爷言之有理,然本案既无物证,而堂下诸人又各自单执一词,如何审辨实在甚难。 思量良久毫无对策,只得无奈间轻轻摇头。知县见他一筹莫展,沉思半晌扭头招师爷近前,附耳细声言道:“此时已近午夜,正是大好时机,先前本官嘱你所备一应物事恰好派上用场,你且下去准备,须当如此这般……这般如此……”孔师爷闻听面露神秘笑容,徐徐点头,趁诸人纠结与孟守礼致死原因一事的当口,悄然而去。 “孟方氏,我来问你!”骆文斌待师爷走后,这才沉声问道:“昨晚孟守礼在你房中作恶之前,除了酸梅汤、莲子羹以及樱桃之外,是否食过其他物事?”“没有没有,小可双眼并未离开他半刻,我敢保证孟守礼绝对未曾有他物入口!”董四抢着答道。知县面色一沉,冷声言道:“休要多言,本官是在问方氏!”“这……确是如此!”方氏稍作思量答道,旋即沉吟道:“莫不是那莲子羹……”话未讲完,一旁小菊立目斥道:“休得胡说,我母且不会如此!”说着悲从中来,唇角轻颤俯身将常婆遗体深深搂入怀中。 “不错,常婆虽然已死,然其未存害人之心乃是人所共知,此一节毋庸置疑!”骆知县点头道。小菊闻言含泪微微俯身顿首,乃对堂上之人呈敬谢之意。 方氏闻听也颔颐应道:“嗯,常嬷嬷确非此等样人,且她本欲代领死罪,更无此必要!”旋即缓缓续道:“难不成是那樱桃?”董四听闻当即慌张言道:“不不,小可采摘之樱子绝对干净,大老爷明见……明见!”“四哥莫要疑心,妾身是说那樱桃进得府中已有半日,这期间说不得被人动了手脚也未可知!”方氏跟着道。“不然……”骆知县接口道:“樱桃汁水甚多,且颗粒饱满,若是针刺下毒皮破肉烂当能分辨。 然若在表皮涂抹毒药,其必定因呈不洁之色而被所食之人发现。且那孟守礼也曾强行于你喂食,即便是汝力抗,然说不得口唇也会沾染少许。 若是有毒,汝早已腹痛如绞五脏翻腾。孟方氏,汝可有此异状?”方氏一面思量一面缓缓摇头,良久突然双眸一亮,言道:“大老爷所言极是,然妾身心中却有个计较,大人何以见得孟守礼就是在入我屋中之后中毒的呢?比方说……比方说……”言及此处踟蹰起来。 骆知县似早知其所言何事,微笑言道:“孟方氏,此公堂之上汝自当有话直言,无需这般吞吞吐吐!”“是……”方氏闻听,支吾应道:“妾身是说,譬如……譬如当晚孟守礼赴大老爷宴请……”方说到此处,一旁马班头突地上前一步,抬臂膀伸出食中二指,点指喝道:“大胆刁妇,竟敢恶语污指我家大人,好大胆子!”“嗯!”骆知县闻言,皱眉言道:“马班头,方氏所言属实,你无须如此,且退在一旁!”经此一役方氏慌忙辩驳:“不不不,妾身并非此意,妾身之意是说,自孟守礼饮宴之后到其踏入我房门之前那段时刻……”她身旁孟安一直悄声跪着未发一言,值此闻听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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