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 十年(1/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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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巴塞罗那有一条鲜花拥簇的小路,里面有一家藏得很深的酒馆,夜里门口的黄色灯光洒在五颜六色的花上,暖洋洋的。

    周冷很喜欢在结束一天的实验后,循着花香,直奔小酒馆一觉酣睡到天亮的感觉。

    他吹着口哨,一只手插在兜里,一股子浑然天成的风流雅痞气质。

    他推开了门。

    酒馆内是有些喧嚣的,但琴键流淌下的音符有着震慑人心的力量,一颗一颗缓慢跃动着砸进了灵魂深处。

    他看到了一个坐在角落边的白衬衫年轻人,正手指优雅地抚摸琴键,修长的手指每划过一处地方,就淌下一个沉重又灵动的音符。

    “哎呀,老板,你怎么现在才来~”

    一只手掰过他的脸,浓郁的女人香味凑上来,他的女伴勾着他的肩带他坐下,热烈地吻了上去。

    周冷听着音符里组成的重击灵魂的旋律,自然而然地接纳了那个香吻。

    “菲安娜,你今天格外迷人嘛。”

    双唇交缠。

    琴键舒缓,从夏日惊雷滚滚,变成淅淅沥沥的冷雨。

    周冷余光瞥了一眼那个中国男人,微暗的光影里他始终微微垂眸,神情专注,透着温和的冷静。

    周冷漫不经心地一笑,微微按住菲安娜的后颈,扭转攻势。

    这一夜格外酣畅,客房里的云雨声被冷切又激烈地琴声和人声掩盖。

    周冷靠在床头抽了一支事后烟。问:“外面弹琴的那个,叫什么名儿?”

    菲安娜一脸难以置信地揶揄:“哦上帝,你不是酒馆的老板吗,连自己的员工叫什么名字都不知道。”

    周冷朝床外掸了掸烟灰:“他来面试那天我在中国,尼克说缺人,我让他随便面了面。”

    菲安娜懒得数落他对酒馆的浑不在意,扯了被子打了个哈欠:“叫XunChi来着,是你们中国人呢……”

    周冷默念了一遍。

    chixun。

    chi是哪个?迟还是池?xun又是哪个字。

    ……

    周冷那晚之后再没见过他。这人就像他的琴声一样,惊鸿而过,还没来得及反应就已经消失得无影无踪。

    但意外地知道池浔这个名字是在一年后。

    他还真没想过能再见的。

    他回国任教,在同一批进校的同事名单里看到了这个名字,确认是同一个人是因为他博士毕业的学校和自己同校。

    生物系的。

    周冷掐灭烟头,来到琴房,繁复的琴曲在手指下倾泻而出,他记得那晚的每一首曲子,他竭力复刻回荡在脑海里的声音,但怎么也到不了那样的感觉。

    周冷鬼使神差记下了池浔的课表。

    他去听了一节课。

    开学第一节,人坐满了,他坐在教室最后排,清楚地看到了那个酷爱穿白色衬衫的修长青年。

    沉着的眉眼,温和冷淡的气质。

    没错,错不了,就是一个人。

    周冷心情愉悦起来,见他打开PPT,他的声音和琴声一样平静而有穿透力,他念了自己的名字和邮箱,学生们纷纷拍照。

    周冷把邮箱记了下来。

    池浔的讲课风格是缜密的,像一场需要配合的科学演讲,语气神情温和但是流程严苛。

    最开始学生们很聒噪,但到后面就安静下来,意识到这并不是随便水一水就能通过的课程,有人开始举手提问。

    池浔会耐心细致地解答,周冷将他与坐在钢琴前的人对比,不知为何觉得眼前的人有些“冷漠”。他不厌其烦地重复这项流程并不是因为对教学的热爱,耐心也只是因为个人习惯特质,他做这件事只是因为这是义务,不参杂任何感情,是应该的。

    但第一次在酒馆见到的那个人,是情绪激烈的。就好像突然揭开了面具,释放了所有压抑的欲望,极具充满冲突的生命力。

    他终于知道自己为什么无法复刻那些曲子。

    因为少了情绪。

    周冷在他下课时拦住他。

    他是个十分懒散的人,用西班牙语说话时也散散漫漫,透出一种古老电影里围炉夜话的韵味:“校友,我曾经在OATH酒馆听过你的钢琴曲,特意问了你的名字,没想到现在可以有机会成为同事,可以一起吃个饭吗。”

    池浔先是略感讶异,随后轻轻瞥了一眼他身后的方向,便冲他点头露出淡淡微笑,默契地用西班牙语回应说“好”。

    周冷承认,刹那间他有一种惊心的错觉。

    他用中文做了简短的自我介绍,并行着和池浔朝外走,谈到自己研究物理时他脚步顿了顿,颇有些佩服似的称赞起来。谈到钢琴曲时,他才暴露了更多微表情,尽管他掩饰的很好。

    周冷就明白,这是个有故事的人。

    无妨,他脸皮厚,只要对方没有明确拒绝,他就有机会。一路上,直到走到停车场,他们的交谈就没停过,他们都聊得很投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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