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纹蝶09(2/2)
“一个肤白貌美的三十岁成年人。”
杨东清从没对我提过有关这件事的任何东西,我听后也难以想象当时他究竟是以何种心态说出这样一句蒙骗别人的话术的。不过单就复述这一遍,属实是有点难为我面前这位年近半百的老教师。
毕竟在外人看来,三十岁的成年人大概率会是一个美艳少妇。
余老师手做拳状,抵住嘴轻咳了几声,正色说:“希望回去以后,柏先生能够将杨东清劝回正道,不要让他误入歧途,毕竟当下高考才是要紧事。”
我随即附和,说了些感谢的话,并承诺一定会好好和杨东清谈一谈。
再找到杨东清时,偌大的教室里只剩下他一个人在收拾假期作业。
走近,我将那封回信拿给了他。
对于谈话的内容,杨东清似乎早有预料,此时淡定地将信收进书包中,并没有想要过多解释的意思。
“在你眼里,我原来是一个肤白貌美的三十岁成年人?”我侃问道。
杨东清看了眼我,对于自己亲口说过的这种庸俗言论,脸上也没见有多心虚,如实答:“嗯。”
“为什么要这么说?”
“实话实说。”
杨东清照旧是那副冰山似的脸,我联想了番当时的场景,倒觉得像个冷笑话,不免哧了声笑,却正好瞥到贴在桌角的高考目标。
他不肯多说,我也不再追问,而是认真地看起那张纸条,随口问:“打算去哪里上大学?”
“还没想好。”
“想考什么专业?”我又问。
“医生。”
我松弛的神色一变,愣了好几秒才回过神,接着问:“为什么想做医生?”
“做了医生,以后你得任何病,我都能把你治好。”杨东清说。
我却缄默,低头抚摸起手腕上的那道狭长伤疤。
“怎么了?”发觉异常,杨东清来握我的手。
“没怎么,”我虚笑,“只是想起自己以前在北京读书的日子。”
触及我冰凉的手指,杨东清掂了下眉,帮我牵理起缩进去的毛衣袖子,同时问:“和那个人?”
那个人。
我和他都知道是谁。只不过我不敢提,他也不愿说。
于是都用“那个人”代替。
我说“嗯”。
“不要想。”杨东清却说得不容置否。
我微怔,看着他慢慢将我手腕处的浅色伤疤遮盖住。
“现在跟你在一起的人是我。”
“那个位置上的人也是我。”
“就算那个人再出现,我也绝对不会把你让给他。”
少年人难得宣示一回主权,因为声音低缓,其中的爱意并不会显得莽撞,而是如同窗外隐约曳动的枫杪,再远一些就变成温暖的冬阳。
杨东清将手指甲修剪得很平整,反握住他的手后,我一道道摩挲起他温热的掌纹,末了淡淡地笑。
当月光成为私有物后,即使出于寒冷的冬夜,它也清白盈满,永远不会变化,不过沉结在心底的黑色潮汐将会渐渐退尽。
因为我的杨东清告诉我,他会一直住在我心里。
www.pettt.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