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章(1/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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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陈俭第二天明显精神很好,薛均潜拿过他的手机一看,他在买小婴儿穿的衣服。每一件看过去都很可爱,陈俭也不管到时候是不是真的用得上,一股脑全加到购物车里去。薛均潜瞧着他按捺不住兴奋的脸,欲言又止。

    陈俭显然是注意到了,放下手机撒娇:“我想早点做准备嘛,毕竟一点经验都没有。”

    薛均潜把手机夺过来,心里无比酸涩地说:“现在又用不到。”然后又问:“今天早上想吃什么呢?”他现在还是不知道该怎么开口,暗自下决心,等买完早饭后就跟陈俭坦白。

    “糯米饭可以吗?你上回不是问我要不要吃这个。”

    这时护士走进来叮嘱:“吃早饭前先做个化验,下午就可以……”

    “好,知道了。”薛均潜打断。

    “为什么突然要做化验?之前也没有这个安排……”

    “做了总是没坏处的。”薛均潜劝道,心下却越来越忐忑。

    然后薛均潜下楼去给陈俭买早餐。早餐铺离得有点远,他步行过去就花了近十分钟,前面还拍了长长的队伍。他很耐心地排着队,无所事事地窥伺着周围人的生活。

    距离上班还有一点时间,周围送小孩上学的,忙着赶公交的,在店里忙活的,让薛均潜呼吸之间满是热闹的烟火气。但是他独身一人,心跳像是不正常地拖长了半拍。他把陈俭的电话号码看了又看,异常慌张地拨了过去。

    没人接,“嘟嘟嘟”的声音像是人类被遗忘在孤岛上的求救。

    等到薛均潜跑回病房,陈俭已经不见了踪影,他正要下楼查监控,却听见凌乱的脚步声和陈俭撕心裂肺的哭喊。薛均潜一时脚下不稳,差点就要从楼梯上摔下来,但是他紧紧握住扶手,强迫自己用极其镇静的模样出现在陈俭面前。陈俭被医生和护士们逼到走廊尽头,薛均潜怕他跳窗,便立刻冲了出来。陈俭并不是完全失去了理智,但是他现在只知道哭,哭得上气不接下气,泪眼朦胧地辨别出眼前这个无比焦急,但是一次又一次不择手段地骗了自己的薛均潜。

    “陈俭,别做傻事,快点过来。”薛均潜试探地伸出双手,大有往前将人扑倒的架势。

    陈俭听到熟悉的声音,几乎就要全面崩盘。他第一次无比清楚地认识到自己恨薛均潜这个事实,而往常这些都可以被掩埋得很好。薛均潜把陈俭留在身边,使他不至于无家可归,又对陈俭那么好,好到陈俭对幼时不幸福的过往毫不在意。如果一切都可以用价值衡量,那么陈俭对薛均潜把自己丢弃在日本这件事提不起一丁点怨恨,因为薛均潜早已支付过报酬。陈俭可以单方面地假装一切从未发生,他们还像小时候那样相处。

    但是人贪心不足。

    稀里糊涂地上了床,稀里糊涂地成为恋人,但是谁能保证他们能够永远维持幸福的表象。陈俭为薛均潜的人生弥补健康,弥补感情,弥补他迟来多年的反抗。他曾天真地以为两人是互补的圆,但其实是陈俭把自己拆得七零八落,一味付出,营造出般配的假象,再多一个谎言,陈俭就要倾船而倒。

    陈俭知道自己已经行至绝路,力竭瘫倒之际,他触到一丝冰凉的雨,像诀别一般又匆匆滑落。陈俭闭上麻木的双眸,想起他回国之前经常循环的那个梦。

    障子门半透着的光照在陈俭脸上,陈俭一动不动,因他终于清楚地明白过来,那后面,什么都没有。

    薛均潜把脱力的陈俭拥在怀里,肩膀微微地颤抖着,不知他是在害怕还是哭泣。

    护士上前给陈俭打了一针葡萄糖,然后有人上来问,下午的手术还做不做了。

    薛均潜点头,但补充了一句:“等陈俭醒过来,让他自己做决定。”

    然后薛均潜度过人生中最难熬的三个小时,在看到陈俭黑白分明的眼睛里不可估量的痛苦时,酝酿了三个小时的开场白就此作废。他先是慌张地站起身,可能因为起身太匆忙,磕到了病床的铁边。陈俭鲜少见到他如此笨拙的样子,不经意间回想起薛均潜上一次这样笨拙是因为他第一次去自己的花店帮忙,把颜料的颜色弄错了。装修的工人笑着说:陈老板上回也弄错过一次,你们在一起,两个人凑不出半个清醒脑袋。薛均潜和陈俭尴尬地站在一边面面相觑,然后不知道谁先忍不住了,”噗“地一声笑了出来。

    陈俭痛苦地闭上眼睛,不愿再继续想下去。

    医生进来,先是告诉陈俭他的身体状况,然后又把早准备好的说辞和盘托出,等陈俭艰难地消化了所有事实,再说上一句:陈先生,我们建议您为了自己的身体健康,不要这个孩子。

    陈俭愣愣地看薛均潜一眼,对方的神色中并不见惊讶,想问些什么,却已经没有问出来的必要了。他恐怕是想一直瞒着自己,等到临上手术台,再告知一声不得不接受的结局,又或者他都不会告诉自己,自以为是地替自己安排好一切,但是陈俭这次不会再接受了。

    “那就尽早安排手术吧,”陈俭又交代薛均潜,“我有话对你说。”

    医生走后,薛均潜局促地坐在椅子上,拿起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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