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二章(1/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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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周一下午,薛晟打电话给陈俭,说他父亲的当年的判决结果找到了,让陈俭去法院查看资料。陈俭接了电话后立刻跟园长请假,园长是个离婚的男Alpha,带着一个小孩,小孩不大,正上大班,就在陈俭的班上。

    园长批了陈俭的假,还很关心地问陈俭家里是不是有事,最近总是在请假。陈俭以为他在旁敲侧击自己少请假,便只说会好好对待工作的。园长倒是很和蔼,他觉得陈俭性格太敏感,便拍拍陈俭的肩,解释自己不是那个意思,只是在关心员工而已。陈俭顿觉尴尬,道了个谢便拿着假条匆匆出了门。

    薛晟在法院的朋友已经把资料整理好了,陈俭这才知道陈佰民当初被判了死刑。虽然早就想过,但是此刻还是想在做梦一样不真实。脑海中父亲的面庞早已模糊,但是“父亲”这个称呼对陈俭来说意味着别样的安宁与温暖。

    见陈俭的身体微微颤抖,法院的工作人员帮他调高了空调温度,然后说:“因为他户籍不在首都,所以死刑的消息只传达给了陈先生老家的亲人。另外,陈先生说自己的儿子丢了,希望可以找回来。但是当时监控没有普及,所以一直到死他都没能再见到你。”

    陈俭怔怔地点点头。严格意义上他确实是被拐卖了,当时福利院的作案手段不算高级,只是由于没有监控,所以很难知道陈俭是怎样被拐卖的。

    “对了,请问他有留下什么遗物吗?”

    工作人员摇摇头:“陈先生没有留下遗物。”

    没有留下也正常,毕竟整个家一贫如洗,这么多年过去了,陈佰民能留下什么东西做个念想呢?

    “对了,”工作人员像是刚想起什么似的,“陈先生的骨灰,因为一直没人认领的缘故,被停放了很久。后来过了半年,被一位刘先生领走了。”

    陈俭听到这人姓刘,便知道是谁领走了陈佰民的骨灰。刘叔也跟着瞒了自己很多年,但是让陈俭无处发泄的是,那些年刘叔也算是像父亲一样对待自己。

    陈俭脑袋嗡嗡的,已经没办法理智地思考下一步该怎么做。他不可能一个电话打过去质问刘叔为什么这么做,不仅因为这么多年的恩情,也因为刘叔当时只是个下人,不过是听人差遣。唯一可质问的便只有薛均潜,但是陈俭只想逃避。

    陈俭没办法想象薛均潜当年是抱着怎样的心情说出弥天大谎把自己留在他身边,而后又是抱着什么样的心情用自己去换取治疗腺体的药。瞒着陈俭不让他知道流产手术的时候,他又在想什么呢?陈俭发现自己已经没办法洞悉薛均潜的所思所想,薛均潜所做的一切都超出了陈俭的理解范围。一边用谎言留下他,一边用谎言抛弃他,如今回想陈俭不仅怀疑,这么多年以来的温情和爱意,也都是假的吗?揭开谎言的冰山一角,陈俭才发现这十多年里拥有的一切好物,都是建立在令人心碎的谎言之上。陈俭以为这是给予,其实不过是偷天换日般让陈俭不自觉地进行交换而已。可笑的是,连陈俭也无法衡量,自己在这场交换里,得到的好处是否更多。

    如果薛均潜没有把自己留在身边,那么他在陈佰民被判死刑后就是一个孤儿,他会被送到哪里去呢?他会过得好吗?就算两种命运偶有交叠,也不过是陈俭在变成孤儿后,被送去福利院这样交结点。他可能会有很悲惨的一生,然后在饥寒交迫中幻想另一种可能的人生。他也可能过得很好,与其他人组成美满的家庭,但是他和薛均潜就再也没有交集了。

    陈俭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走到街上的,现在已经十二月底了,今年过年早,街上已经有不少店铺站在赶着高大促销,印象里的男人女人机械地叫卖,就连路边的小商贩也用上了统一发下来的红色折叠伞,以免影响市容。

    街上很是热闹,但是陈俭眼里是支离破碎的红,眼泪折射的光让陈俭眼睛感到一阵刺痛。此刻就算在大街上肆意地哭也不会有人注意到,但是陈俭选择保持体面。他进喧闹的菜市场买菜,四处都是人,陈俭一点安全感都没有。他要快点回到家,然后吃一顿热乎乎的饭,洗一个热水澡,睡到第二天一切都会好起来。

    买完菜回家,陈俭是一点力气都没有了。他颓废地躺在小小的沙发上,怎么样也止不住眼泪,而他上一次哭得这么伤心,还是在日本的阁楼里。这么多年过去,他以为自己已经不是那个无力的孩童,最起码他已经拥有了一套自御的盔甲,但是薛均潜能够轻易地穿透这层盔甲伤害到他。陈俭也说不清他的眼泪是为陈年旧伤而流,还是为正裂开淌着血的新伤而流。

    薛均潜这几天还是等在咖啡馆。周六周日陈俭不上班,因此不会路过这个咖啡馆,薛均潜也不会来。但是上个周五薛均潜没有等到陈俭,今天也是。薛均潜有点担心陈俭悄悄换了住址,本来打算托人帮自己查下陈俭有没有换住址,又觉得这样不好。如果自己想见陈俭,直接打个电话过去就行。于是他拿出手机给陈俭打电话,却忽然感觉到一阵没由来的心慌。薛均潜正要把手机放回口袋,打算再等十分钟就离开咖啡馆,手机这时忽然来电。

    薛均潜看着陈俭的来电,愣了几秒,意识到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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