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电铃响起后的第三十秒，果里将门打开了。门外没有人，地上躺着一沓册子。他弯下腰，艰难地拾起那堆东西，然后一拐一拐回到屋子里。
他走到阳台，往楼下看。眼镜度数有点不合适了，他必须要把镜片儿使劲往眼镜上贴，才能看清楼下的情景。几分钟后，姜瑛出现在通往小区大门的道路之上。
果里双肘撑在栏杆边缘架着眼镜，直到姜瑛的身影完全消失于视线之内才松手。他感到精疲力竭，在客厅沙发上躺了一会儿才有力气爬起来，回到房间。
躺在最上方的是数学试卷。果里将鼻腔凑近纸面，细细地嗅闻着。姜瑛身上独有的兰花香味残留在纸面。他想象姜瑛捧着他的作业从学校一直走到他家门口的场景。姜瑛打完球后总是大汗淋漓，试卷上会不会也沾了他的汗？果里抚摸着试卷，抚摸着下方的练习册，湿润的指尖无法感受任何不同寻常的温度。
他打开手机，找到姜瑛的电话，想要向对方发送那张“接吻照”。然而在即将按下发送键的前一秒，他突然意识到这样是行不通的。
果里将小海龟抱枕放在腰下，专心致志地咬着指甲。本来他要用那张照片威胁姜瑛是易如反掌，但是他没有能够战胜欲望。他让姜瑛看见了自己的逼。
因为这一处尴尬的器官，从小到大他的母亲没少对他耳提面命，不能和其他男孩过度接触，不能在小便池如厕……他一直做得很好，但那一天——命运的安排让他丢出了最重要的底牌。
在他的预想中，姜瑛先前已被他沉重的砝码高高跷起，无论如何也掂不着地板。如今局势却被他亲手反转，若要取胜，必须想办法把砝码从姜瑛那儿夺回来。
父母周末都去了省城出差。果里本应紧遵医嘱一直留家休息到周一，但半个小时后他背着书包出门了。在此之前他对姜瑛进行过长达半年的跟踪，知道姜瑛每个周末下午都会和吕子玫去区内的一家自习室学习。
自习室内人并不多。果里第一次来，还煞有介事地办了一张月卡。不消几分钟他就找到了吕子玫和姜瑛的位置。
姜瑛实在是一个毫无戒心的人。果里猜测他的生活中大概没有出现过特别严重的波澜。果里之所以能拍到那张“接吻照”，不是因为他摄影或跟踪手法高超，而是姜瑛做什么事都光明正大的。
就比如现在，果里坐在姜瑛斜后方，盯着他看了半小时，姜瑛才款款从功课中抬头。姜瑛应该是要起身上厕所，拉开椅子转身，特别自然地将眼神扫到果里身上，接着果里就看见他像撞鬼般地朝后大跨一步，差点被椅子绊倒摔个底朝天。周围的人纷纷转头看来，吕子玫摘下耳机，惊讶地看向姜瑛。
果里推推眼镜。姜瑛爬站起来，直起身子，瞪了果里一眼，向洗手间迈去。果里也离开座位，慢悠悠地跟上姜瑛的步伐。
他没有关心吕子玫的表情如何。
未进入洗手间，果里就感到自己的腰部疼痛愈发剧烈。其实他本不应该跑出街，还背着一大堆作业煞有介事。有句话怎么说的？「不成功便成仁。」他缓慢地推开大门，姜瑛正站在小便池前不知思索着什么，也没脱裤子。看见果里，他便回头进了单独的厕格。
果里靠站在洗手盆边，说：
“作业和练习册是你送到我家的？”
姜瑛没回答。过了一会儿他打开隔间门，走到离果里最远的地方洗手。果里凑近姜瑛。
“老师让我送的。”姜瑛说。他些微侧过身子，拉开与果里的距离。
“喂，”果里由下而上，紧盯着姜瑛，“你看到我的逼了，有什么感想？”
一瞬间姜瑛的脸就从苍白暴涨为血红，他向身后扫视一圈，低吼：
“你乱说什么！”
说完就要走。果里跳开一步挡住姜瑛的去路，姜瑛着急，没细想便推了果里一把，力气并不大，然而果里闷哼一声立即歪倒在地。姜瑛这才意识到自己又中了果里的计了。果里捂着后腰，脸上显出极度痛苦的表情，冷汗淙淙流淌于脖颈间。
姜瑛在心里大叫亲娘，左想一走了之，右又害怕果里大庭广众之下再嚷出什么骇人听闻的话，僵立在原地动弹不得。果里在地上“蠕动”了一会儿，开始呜呜呜地哭。
姜瑛赶紧蹲下身：
“你……你没事吧？别哭了，我不是故意的……”
“好痛啊……”果里一把鼻涕一把泪，单肘撑着地很努力地像要直起身子。
姜瑛扶着果里，说：
“你上来，我背你回家。”
于是，几秒钟后吕子玫就看见姜瑛背着果里从厕所冲出来的情景。果里把脸埋到姜瑛肩膀后方，细瘦的大腿在姜瑛强壮的臂弯中颠荡，颇给人一种人形娃娃的错觉。姜瑛没有管自己的东西，几步蹿到果里的座位前方，把果里的书包提在手里就离开了自习室。吕子玫赶紧跟出去，但是姜瑛跑得很快，她没出自习室大楼就跟丢了。
姜瑛用果里给的钥匙打开果里家的大门，突然意识到要是果里的父母这时从屋子里走出来看
他走到阳台，往楼下看。眼镜度数有点不合适了，他必须要把镜片儿使劲往眼镜上贴，才能看清楼下的情景。几分钟后，姜瑛出现在通往小区大门的道路之上。
果里双肘撑在栏杆边缘架着眼镜，直到姜瑛的身影完全消失于视线之内才松手。他感到精疲力竭，在客厅沙发上躺了一会儿才有力气爬起来，回到房间。
躺在最上方的是数学试卷。果里将鼻腔凑近纸面，细细地嗅闻着。姜瑛身上独有的兰花香味残留在纸面。他想象姜瑛捧着他的作业从学校一直走到他家门口的场景。姜瑛打完球后总是大汗淋漓，试卷上会不会也沾了他的汗？果里抚摸着试卷，抚摸着下方的练习册，湿润的指尖无法感受任何不同寻常的温度。
他打开手机，找到姜瑛的电话，想要向对方发送那张“接吻照”。然而在即将按下发送键的前一秒，他突然意识到这样是行不通的。
果里将小海龟抱枕放在腰下，专心致志地咬着指甲。本来他要用那张照片威胁姜瑛是易如反掌，但是他没有能够战胜欲望。他让姜瑛看见了自己的逼。
因为这一处尴尬的器官，从小到大他的母亲没少对他耳提面命，不能和其他男孩过度接触，不能在小便池如厕……他一直做得很好，但那一天——命运的安排让他丢出了最重要的底牌。
在他的预想中，姜瑛先前已被他沉重的砝码高高跷起，无论如何也掂不着地板。如今局势却被他亲手反转，若要取胜，必须想办法把砝码从姜瑛那儿夺回来。
父母周末都去了省城出差。果里本应紧遵医嘱一直留家休息到周一，但半个小时后他背着书包出门了。在此之前他对姜瑛进行过长达半年的跟踪，知道姜瑛每个周末下午都会和吕子玫去区内的一家自习室学习。
自习室内人并不多。果里第一次来，还煞有介事地办了一张月卡。不消几分钟他就找到了吕子玫和姜瑛的位置。
姜瑛实在是一个毫无戒心的人。果里猜测他的生活中大概没有出现过特别严重的波澜。果里之所以能拍到那张“接吻照”，不是因为他摄影或跟踪手法高超，而是姜瑛做什么事都光明正大的。
就比如现在，果里坐在姜瑛斜后方，盯着他看了半小时，姜瑛才款款从功课中抬头。姜瑛应该是要起身上厕所，拉开椅子转身，特别自然地将眼神扫到果里身上，接着果里就看见他像撞鬼般地朝后大跨一步，差点被椅子绊倒摔个底朝天。周围的人纷纷转头看来，吕子玫摘下耳机，惊讶地看向姜瑛。
果里推推眼镜。姜瑛爬站起来，直起身子，瞪了果里一眼，向洗手间迈去。果里也离开座位，慢悠悠地跟上姜瑛的步伐。
他没有关心吕子玫的表情如何。
未进入洗手间，果里就感到自己的腰部疼痛愈发剧烈。其实他本不应该跑出街，还背着一大堆作业煞有介事。有句话怎么说的？「不成功便成仁。」他缓慢地推开大门，姜瑛正站在小便池前不知思索着什么，也没脱裤子。看见果里，他便回头进了单独的厕格。
果里靠站在洗手盆边，说：
“作业和练习册是你送到我家的？”
姜瑛没回答。过了一会儿他打开隔间门，走到离果里最远的地方洗手。果里凑近姜瑛。
“老师让我送的。”姜瑛说。他些微侧过身子，拉开与果里的距离。
“喂，”果里由下而上，紧盯着姜瑛，“你看到我的逼了，有什么感想？”
一瞬间姜瑛的脸就从苍白暴涨为血红，他向身后扫视一圈，低吼：
“你乱说什么！”
说完就要走。果里跳开一步挡住姜瑛的去路，姜瑛着急，没细想便推了果里一把，力气并不大，然而果里闷哼一声立即歪倒在地。姜瑛这才意识到自己又中了果里的计了。果里捂着后腰，脸上显出极度痛苦的表情，冷汗淙淙流淌于脖颈间。
姜瑛在心里大叫亲娘，左想一走了之，右又害怕果里大庭广众之下再嚷出什么骇人听闻的话，僵立在原地动弹不得。果里在地上“蠕动”了一会儿，开始呜呜呜地哭。
姜瑛赶紧蹲下身：
“你……你没事吧？别哭了，我不是故意的……”
“好痛啊……”果里一把鼻涕一把泪，单肘撑着地很努力地像要直起身子。
姜瑛扶着果里，说：
“你上来，我背你回家。”
于是，几秒钟后吕子玫就看见姜瑛背着果里从厕所冲出来的情景。果里把脸埋到姜瑛肩膀后方，细瘦的大腿在姜瑛强壮的臂弯中颠荡，颇给人一种人形娃娃的错觉。姜瑛没有管自己的东西，几步蹿到果里的座位前方，把果里的书包提在手里就离开了自习室。吕子玫赶紧跟出去，但是姜瑛跑得很快，她没出自习室大楼就跟丢了。
姜瑛用果里给的钥匙打开果里家的大门，突然意识到要是果里的父母这时从屋子里走出来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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