叽喳(2/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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间没有那么纯粹。小孩子尤其喜欢好看的东西,他那时候就把我套牢了。”

    伊莎·契汀淡淡地注视着我。在她冷淡的神情之下,却像时刻在思考着什么。陡然间她短促地吸一口气,目光澄澈地望向我:“所以王上就是你在追寻的自由?”

    “……我想,是的?”我说。这时透过窗户我听到王庭的青色大钟被敲响了。通常这个时候坦桑格能结束会议。“王上快回来了。”托比以陈述的语气,适时提醒道。

    契汀点点头:“虽然是他同意的,他大概不想见到我。”她起身,顺手拂掉一些裙子上的褶皱,朝我欠了欠身:“那我走了,爵士,为了答谢今天这番话,我会帮你的。”我说:“今天收获良多的反倒是我,多谢;但你最好不要惹他,多保重,我再自己想想办法。”

    意外地,她竟又冲我笑了一下,跟之前很不相同,颇带几分捉狭:“不,我想我可以帮你,这是最好的选择;但是爵士,如果我有帮到你,请记得这事,记得把它算在我的家族头上。”我没想很多:“好的。真是严肃的话题。”

    这是那天的情形。我相信,是伊莎·契汀自己选择的死亡,但我不会这么告诉法官,否则她无法举行葬礼,也不能被体面地收殓和埋葬。等契汀伯爵他们赶来王城,我会如实告知一部分伊莎·契汀真实的想法,但会掩去最后这段,坚称是场不幸的意外,并要求他们也这样告诉别人,她毫无自杀的道理。

    我这位法律上的妻子,过于聪明和理性、过于有责任感、又不够铁石心肠。威尔玛那样说过我,但我敢肯定我的程度远远不及她。通过这场只有我和托比知情的自杀,以一种异常但深刻的方式将她的家族和我真正绑在一起,履行了对家族的诺言;因为让我得以暂时摆脱那种处境,对我说过会做到的事当然也完成得很漂亮。但远不止于此。我将永远记得这次的脱困搭上过一条人命,此后再不敢轻易接受任何被困住的命运,只能被她的幽灵推动着滑向她认为我应该取得的自由结局。

    但没有人能说她工于心计,从头到尾她设计让自己得到了什么呢,自由吗?但人死后是不会获得任何东西的。她只是自知以后的路仍与向往的世界无望,于是直接了当地切断了它,以此换取她判断为心里比较优先的东西,然后我获得了释放,她的家族将获得安全的庇护,但她真正想要看到的是我自发争取的自由,而为家族考虑只是她从小接受的教育,以及出于对父母的歉疚。如果让大家知道是她杀死的自己,或许能告诉一些人,她是个有反抗过既定命运的、特别的人,但我想大多数人会判定她精神失常,而她显然也知道。

    所以这个在我看来十分特别的姑娘,以这样非常不特别的方式死去,死前不留一言。唯一让我好受点的是,这方面她总是不那么在意别人,或许她想达成只有自己释怀和解脱的结局也未可知。我希望她就如她一直声称的,是个冷漠的人,希望她死前那一刻,内心是快意且带着雀跃的,就像林中鸟儿,叽叽喳喳;但因为我是受益者、知道她是个善良的人,因此更加难过。

    我在塔影里坐了很久,此处距离王宫尚远,且僻静无人经过,我也不清楚有没有其他事情找我,不过我今天还未复职,谈不上玩忽职守。我一直保持这姿势坐着,直到太阳差不多落完、塔影和地面的界限不怎么分明了,面前的地上出现那条比周围夜色浓郁的影子。坦桑格来接我了。

    我站起来一边掸去裤子上的草屑,问他怎么找到我的。他嫌弃道:“你小时候就往这里跑。”“我小时候不是只和你见过一面?”我捕捉到了他的失言,“你挺关注我的啊?那怎么不来找我,害羞啊?”

    他这次倒是压住了怒火,阴阴凉凉道:“莱底希,我真的会砍了你…”

    我拍拍他:“好啦,都过去了。回去吧。”

    骑上马前我说:“不过陛下,回去你别再把我捆在床上;我现在对你可有一万个警惕的心思,你找不到机会的。”他说:“如果我在水果或酒里下迷药,嘴对嘴喂给你呢?”我想象一下就笑了:“即便我知道不对劲,大约也会欣然接受;但是——别那么做,我有不能被捆住的理由。我答应你会保护好自己。”他恼怒地说:“我都说了,我就是信路边叽喳的麻雀也不会信…”他的话语被我截断。我扶住他的后脑勺,强行把他按向我,对嘴亲了下去。坦桑格傻乎乎地让我亲,怯生生地抬手抱住我。

    “那得看你更在意迷药还是亲吻了。”分开后我说。他舔着被我咬到的嘴:“不是还提了酒吗?你想喝酒吗?”于是我们骑上马,没有回城堡,而是向着相反的方向找了间小酒窗,提上装有麦酒的小桶,往夜晚的石榴河去。夜里行船是危险的,在星星明亮的夜晚,行驶的船只尚且不多见,而今天云格外浓,就连月亮也像人脸上的绒毛一样纤弱,夜幕下码头停摆的船只如同黑黢黢蜷在一起的蛇。水手们要不进了城,要不早早睡下了。我们选了处远离码头的河岸,将马系在一旁吃草,拿灌木当椅子背靠着,就着桶开始喝。坦桑格说:“说来你是鳏夫了,这词可远不及寡妇动听。”我反问他,是哪名寡妇让他心动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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