悬针火烈鸟(2/5)

投票推荐 加入书签

的缘故但总归也比之前在梦中漫无目的的往下掉落要好得多。走出这所昏暗的屋子,他回头,发现这只不过是临时用砖瓦细泥铺盖出来的小房,连与庭院颜色搭配的格调都没有;他因此仔细盘算过,估计太医是以为他的昏睡是一场由中毒引起的持久战,所以吩咐人点了蜡烛,在最僻静的地方小心安置了他,让他不见光、只是那么睡着。这一招范闲说不上来狠毒凶残,只觉得庆帝心里有事压着,照顾他的心情是好的,但是何必选址荒凉,还不让其他人来看他?

    此事必有蹊跷。

    庆帝因为他醒来的缘故很是高兴,特意放下通知,召他一能走路就立刻到殿里,陪同着换了一套亮色衣服的陈萍萍,踏过酷暑之间盛开至腐烂的莲花,仿佛没什么共同话题一般低着头匆匆赶着见驾。期间多次范闲想要侧头问陈萍萍问题,都被院长拧巴着躲过了,他本就薄的双唇抿成了一条水泥石砖一般的缝,使得后面推车的随从也不敢多语一般与范闲毫无眼神交流。后者有些愤慨,心想我莫非做了什么错事?不然何必跟我装作陌生人一般齐头并进,等到了陛下那一定要好好问清楚。

    不过,庆帝本人确实高兴,这简直无需多言就能看出来。除了那标志性的、几乎从来都要散下来的两缕鬓发,他这日也一改土金色云纹寝服,与陈萍萍相映成趣的穿着一件水红色漂染霓裙,足踏游牧民族那种凤鸟羽毛一般鲜艳的布鞋,舒适且大方的快步向范闲迎来。“范闲!”他克制的喊了一声,丢了帝王的样子,又热切地加上一句:

    “我的好儿子。”

    陈萍萍轮椅嘎吱一声刺耳的刹住,范闲面色一沉,躲过庆帝的拥抱,很是正规的拢拢手就要跪下:

    “陛下无事便好。”说实话他不必装作生分,只是庆帝选择说话的方式让他隐约觉得如芒在背。俗话说无事不登三宝殿,他本来对他就是冷得过分,如今又是亲昵的称呼又是要肢体接触的,怎么回事?范闲瞪了一眼无言的陈萍萍,后者已经挥手要侍从下去,还是扭头看向一边。范闲之前说的不对,陈萍萍是换了一套可人的亮色衣服,可这死鱼一般无可奉告的气质怎么还加剧了?

    庆帝倒是也不恼,看他乖顺别扭的模样,袖手背过身去看窗外的鸟。此时太阳又很显眼的出现了,与前几日刚醒来是仿佛天神降临一般的通道不同,这次范闲追逐着庆帝的眼神看去,看见的是地平线上芝麻大小的百姓们。明明只是幻觉的缩影,却有人物的千姿百态,一个挑着担的农夫、甩着金鱼袖的女人、他看见道路尽头一个非常娟秀的牌子。

    范府。

    范闲很失落的垂下手来。想家了。

    前几日还在房中静养,余下来的时间就是静静思量发生的事情。袖口若若缝上的玉首饰温度未退,倒是能先确定胞妹没事,婉儿那时还在千里之外,万幸没有回到大庆,连同带着那傻子弟弟范思辙,还在北齐面壁思过;姨娘聪明狡黠,不会轻易落在套里——再说,庆帝抓她一个女子又有什么用处?剩下的,范闲最担忧无比、最挂念的,就是许久未见的养父了。

    范建的茶缸里多两块茶片,夏天会让他的双腿无力、他害怕发热的水池和随意掉在地上的青蛙;他父亲一个人在府中只是读书吗?他一直忍着,只是坐在那,等自己病好了回来吗?

    不知为何范闲的心有些烦闷。父亲一直不明白他的心意呢。

    庆帝看出他走神,往他眼神飘渺处狠打几个响指。“你救驾有功,”见范闲回过神来,庆帝慢条斯理地说道,“皇子的名号是我欠你的,现在给你补回来。还有些什么愿望想要满足,朕尽量不落你的兴。”

    范闲有些疑惑:

    “我养父户部侍郎范建也知道此事吗?”

    “莫非朕还要看他的眼色做事吗?”

    范闲叩:“儿臣不敢。养父与我在京都时日夜不离,几乎很难断绝联系。此次晕厥,醒来后最大的愿望就是见见父亲,话别一番。我父亲……我养父范建亲生一儿一女,都不在身边陪他,孤独寂寞,是我的责任。”

    “胡说。你何来的责任啊?”庆帝笑道,“你现在已是皇子,跟那个范建有何瓜葛?”

    范闲道:“我必须见他一面。”

    “可以是可以,”庆帝快速的说着,“我从未拦过你!”仿佛是一下子意识到自己在左无用功,他的面目忽然涨的有点红,不过范闲倒是也习惯他一会儿殷勤一会儿焦躁的模样,仿佛是想尽一切办法吸引家长注意力的、从三岁开始就患有恋母绝症的的孩童一般,暴躁的甩弄着手中的拨浪鼓。这一身为了迎接范闲穿着的新衣服也没了色彩,庆帝自顾自坐了一会儿,结果突然泄力一般,反复无常、简直是阴阳怪气的念叨起来:

    “你要见他,我怎么好意思拦着你呢?毕竟他是你的父亲……他养你时间最长最不对?他是最爱你的,你是最爱他的……是的,这一切就是这样的,对不对?”

    “陛下。”陈萍萍终于出了声。他说完的瞬间又紧闭双唇,似乎是不想让人知道刚刚那句话是他说出来的似的。

    “我说的有错吗?”

本章未完,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章节目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