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4/5)
玄熠,玄熠从今以后,也可以对她不理不睬了。她闭上眼睛,觉得四周云淡风轻,彷佛一切都解脱了,脚下飘飘然的,似乎要步入云端。心情好久没这么轻盈而清澈了,可以面带笑意——纯粹的笑意。她没有看任何人,但她知道,四周的人都震惊地看着她。她很想知道此刻玄熠的眼神,那眼神里,有没有一点哀痛、一点怜惜、一点感激?不知道当初九公主自尽时,他是怎样的表情?如果,他此刻的表情跟那时候有一点点相似,她就很满足、很满足了……然而,她闭着眼睛,终究什么也没看见,只听见玄熠在声嘶力竭地唤她的名字。她要死了吗?已经死了吧?那颗毒药已经深入骨髓,她应该大限已到了吧?但她发现自己依然活着,而且被抬回了景阳宫,睡在那一方熟悉而华丽的被褥中。如意睁开眼睛的时候,已经是深夜了,她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并没发现五脏六腑有什么不妥,反而平顺清爽,不像是中了毒的样子。她的脸上涂上厚厚的膏药,用纱布包着。膏药微凉,抚慰着炽热的伤口。她缓缓伸起手,想将那纱布扯去,不料,身旁却有一个声音匆道:“不要动!”侧眸一望,玄熠坐在离她床榻不远的地方,烛光摇曳,映得他一张俊颜时明时暗。“是不是伤口发痒了?”他的声音无比低沉,“那证明它要愈合了,你千万不要去碰它。”“我怎么在这儿?”她无力的问。“你以为我会把一个受伤的女子扔在集市上不管吗?”他涩涩一笑。她已经不像那个死去的女子了,对他而言,已经一文不值了,他何必还这么好心?何况,她命不久矣。“我已经中毒了,”她负气地答,“活不过今日的人,死在集市上也就罢了。”“谁说你活不过今日?”他却道,“你的毒已经解了。”“解了?”如意不觉一惊,撑起身子,“怎么解的?”“你义父给的解药。”“我义父?”难以置信地张着双眸,“义父他怎么可能给我解药?他此刻一定恨死我了……”“大概,因为你这张脸吧!”他幽幽道,“看着你划伤了自己的脸,谁都会于心不忍,他毕竟是你义父,毕竟养育了你这么多年……”呵,真是对她于心不忍吗?是对那张酷似九公主的面庞于心不忍吧?所以,义父肯拿出解药,因为想起了女儿当年自尽的惨剧;所以,他肯接她回宫,是出于对故去恋人的内疚。他们这样做,并非为了她,甚至她已毁容,仍把她当成九公主的影子。“那……我义父现在在哪里?”她问。“给了你解药之后,他就消失在集市的人流中了。”“王爷没派人擒住他?”“你也知道,我当时只身一人,如何擒他?”他涩涩地回答。真的吗?他当时真的只是只身一人,为了救她回宫,竟然连捉拿仇敌的大好时机也这样白白放弃了?她不知道此刻应该感到欣悦,还是悲哀。没料到,真的没料到……她置之死地、破釜沉舟的做法,居然能让自己重获新生?只是,她此刻没有半点欢愉,一个本来认定要死了的人,忽然又被迫活了,重获的生命就像一个沉重的负担,逼她再次面对许多她不愿面对的事。“你好好养伤,我还有些政事要处理,有空再来看你。”他站了起来,忽然道。有空再来看她?呵,好熟悉的语气,那样客气而疏远,如同他对待失宠的苏妃和陈妃说话时的语气。她知道自己迟早会有这一天的,迟早会看着他冷漠的离开,去寻找另一个更像九公主的女子……却没料到,这一天的到来,竟会令她如此伤心挫肺。从前她受伤的时候,他总是坐在她的床边,温暖的大掌抚着她的额、她的发,温柔的低语贴在她的耳际,可是这一次,他却坐在远远的桌边,隔着一段距离望她,仿佛有汪洋大海隔在他们之间。从前她受伤的时候,他可以把整个御书房都搬入她的寝宫,就算政事再繁忙,也随时“有空”陪她,可是这一次,她伤得比哪次都重,他却要找借口离开。 她知道,自己这张丑陋的脸,一定遭到他的嫌弃了吧?所以,他不愿意靠近看她,更不愿意浪费时间陪她。她对于他而言,已经没有任何吸引力,能留她在宫里养伤,已算对她最大的优待了。“王爷既然事忙,就不必常来看如意了,”她无奈地点了点头,“我会自己保重的。”“那……我走了。”他绝情地答,推门而出的时候,回头望了她最后一眼。不是她瞎猜,她的确感到这是最后一眼,因为,那目光中有一种诀别的意味,仿佛他永远永远也不会再见她。但那又有什么办法呢?谁叫她毁掉了他喜爱的那张脸?这样的下场是她咎由自取,她只能定定地望着他离去。景阳宫恢复了昔日的宁静,如同她住进来之前那样宁静,仿佛这儿又变成了一座废宅。如意惨澹一笑,轻轻将五指攀上脸颊,用力一扯,扯掉了那涂了膏药的纱布。伤口瞬间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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