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血溅马场(3/9)
、《连环扣》、《昭君怨》等广东音乐,这几首曲子,都是色彩暗淡,哀怨缠绵,如泣如诉,深沉悱恻,凄怆悲苦的旋律,似在抒发死囚内心的悲哀和无奈,倾诉着满腹的冤屈和仇恨。制造出了一种愁人面对月当头,绵绵此恨何日休的意境。 与此同时,唱诗班的修女配合着剧情的介绍,忧伤地唱道:“公堂遭毒创,伸冤已无望,天明绑法场,思念夜茫茫。”做为布景的牢房,面积狭小,披着又重又笨的木枷、戴着又粗又长的锁链,娇娇周转不开身子,只得似坐似跪地窝在里面。此时离死亡也只有最后的一点点时间了,在这万千名观众之中,恐怕也只有我一人能从她貌似平静的脸上透视出内心的激动和不安。 她一定正在回忆着童年的苦难,思想着幼时练功的艰辛,怀念着逝去的师傅的师姐,今天她将和她们一样,步她们的后尘,被凶残的豺狼虎豹所吞噬,在刑场上结束自己年轻的生命。瞧!她清秀的脸庞上露出了一丝微笑,想必是看见了师傅筱艳秋和师姐于红莲正在鬼门关前、奈何桥畔向她招手,还有那昨天刚刚死去的师妹于红巧,带着羞愧和懊丧的表情向她忏悔。 看!她妩媚的面颊上泛起了片片红晕,哦!一定是想起了她和我短短的、只持续了一年半的甜蜜又美好的爱情,不知在她心中留下的是爱?是恋?是怨?还是恨?正当我沉溺在想入非非之中,又听得修女们的歌声在空中荡起:“狱中人喧嚷,催奴赴刑场,刑具加身上,顷刻奴命亡。”一队全付武装的士兵,迈着整齐的步伐走到“常州府监狱”大门前,列队站好。在一个满清官员打扮的人指挥下,几个衙役打开了牢门,将于红娇提出监来,在兵士们的护卫下押往主席台前的“常州府公堂”。 可能是由于长期监禁身体的虚弱,枷锁的沉重,还是刚才跪坐得双腿发了麻的缘故,娇娇勉勉强强、摇摇晃晃、艰难地走了几步,就一个趔趄摔倒在地,刑具的重负使她挣扎了几次也没有爬起来。这时那些押解的衙役们发怒了,先是大声吼叫着、威胁着,看看没有成效,继而拳打脚踢、棍棒加身。 此景恰如一匹深陷泥潭中负重的瘦马,在驭手暴力的抽打下,奋力挣扎,刚欲站起,又跌跪下去。这时的于红娇在枷锁沉重的压迫下,在棍棒残酷的击打中,再也不能保持先前那种故作镇静、面无表情的平和姿态,苦闷、怨恨、痛苦和愤怒似乎一下子全迸发出来。 那一张娇媚、秀丽的粉脸涨得彤红,额头上冒出了滴滴汗珠,瞪圆了一双翻滚着晶莹泪珠的明眸,张开了一方干裂着红唇的大口,呲露着反射出闪闪光芒的白牙,一忽儿呼爹喊娘地哀号,一忽儿歇斯底里地怒骂。虽然听不清她具体说的什么?但从其身形姿态及我对她语言的熟悉和了解,大概是说:“哎哟!妈呀!痛死我了!你们这些乌龟王八旦,小鬼子的走狗、汉奸,把老娘打坏了!老娘死了,做鬼也饶不了你们!”坚持了五、六分钟,看来她确实是扛不动那付木枷的重量,还是那两个穿红袍的公差,不得已伸了一把援助之手,将她从地上拽了起来。 走了不到十几步,脚一软又跌了下去,又是一顿鞭打、一番痛苦。就这样摔摔跌跌、打打骂骂,受尽了煎熬和折磨,一百来米的距离倒走了半个钟头。 好不容易磨蹭到了“常州府公堂”。于红娇实在是坚持不住了,只得弯下身子,把一付沉重的木枷支撑在地上,才算勉强站稳了脚跟。 可是已经累得青丝散乱、泪眼滢滢、娇喘嘘嘘,雪白的肌肤上涂满了一层油光光的汗渍。就在她稍稍喘息的空隙,又听得歌声响起:“愁容泪满面,披枷带锁练,俯首听调遣,委屈实可怜。”观众的目光都转向了公堂,只见公案上端坐着常州府尹,摇头晃脑,神气活现,一会儿嘴里粗暴地吆喝着,一会儿用惊堂木猛击着公案。 两边整齐地排列着二十几个手执水火棍棒的衙役、公差,装模作样,煞有其事,倒也显得一派威严神态。差官向内报告,一声令下,众衙役连抬带拽,在一片“威—武”声中把娇娇拖进了公堂,站立中央,只见她好奇地上下左右扫视了片刻。 所见之处正是:“公堂杀气重,黑幕雾朦胧,死囚心惊恐,府尹怒满容。”是啊!于红娇一生在舞台上不知上过多少次公堂,可是今天却是她的最后一次演出,又是一次特殊的、不平凡的、激动人心的、摄人魂魄的演出,从她那深情和留念的目光中,可以察觉她内心是多么地不安和伤感。人生本就是一个大舞台,现在就是于红娇在这个大舞台上演出的最后一幕,怎能不叫她苍然而涕下。 我在望远镜中清楚的看到,她的两眼饱含着痛苦的泪水,眨了一眨,两行清泪破眶而出顺着脸颊流下。进入公堂后的演出,就在歌声的伴唱下一桩桩、一件件的完成着:“开枷去刑具,撕破红罪衣,赤裸奴身躯,验明无疑义。”进得公堂后的第一件事就是把那一付沉重的木枷打开,从她身上卸了下来。 这也是在场所有观众的呼声和希望,因为大家都看清楚了,当前带给女犯最大的苦难就是这一付木枷,娇娇的一副苗条修长的身躯,是根本承受不了这样一付木枷的负重,站也站不住,跪又跪不下,连爬在地上都做不到。于是,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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