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空中花园(下)(1/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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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傍晚七点,邢夜赴约,时隔八年,他再次见到了维克托的哥哥,这个高大的男人年近四十,与维克托并不很相像,他的眼睛继承了母亲的蓝,发色则更浅,更接近棕色,这让他看起来如同一头雄狮。

    “亚当,请。”他做出请的手势,邢夜微微一笑,谦恭垂眸。

    “客气了,安德烈。”

    “我的兄弟昨天冒犯了你,我替他道歉。”

    二人入座,没过多久,一位美艳妇人进来,为他们倒酒,摆上前菜,她看上去三十岁左右,小麦色肌肤,黑发蓝瞳,浓眉大眼,身型丰满性感,带有阿拉伯人特有的野性之美。

    “这是索菲亚,”见邢夜打量女人,安德烈笑着介绍,“她是这家餐厅的老板。”

    “您好。”索菲亚轻扫一眼邢夜,她眼眶深邃,仿佛自带电流,声音也有种诱人的沙,一举一动皆是风情,邢夜对她点头致意。

    “你好,你是意大利人吗?”

    “不,我来自中东。”索菲亚摇头。

    “你就像是从古巴比伦走来的女神。”邢夜毫不吝啬自己的夸赞,女人抿嘴一笑,回看安德烈。

    “安德烈,你今天带来的客人,我喜欢,我都想要他了。”

    她的声音又轻又缓,分不清是真心还是假意。

    “他今晚是我的人。”安德烈勾唇,散漫地抬起手臂,索菲亚握住他的手,在手指上落下虔诚的吻。

    “你先去吧。”安德烈低声吩咐,索菲亚点头,扫了一眼邢夜,优雅地离开。

    很快,偌大的大厅只剩下两个人,邢夜看完他们表演,晃动酒杯,不发一言。

    “索菲亚是园林设计师,安美伊迪丝的一切都是由她设计的,”安德烈收回视线,看向对面,“她逃难来到欧洲,我们家族收留了她,成为她的依靠,你喜欢这里吗?亚当?”

    “在花园中饮食,被花香包裹,古巴比伦的空中花园想必也是这样的梦幻,”邢夜与他对视,“很美,让我想到了汉语里的一个成语,空中楼阁。”

    这个词语安德烈听懂了,他的目光一点点下沉。

    “亚当,如果我没记错,八年前与你一同的哨兵不是如今这个,我记得他似乎叫……威廉?”

    “嗯,是的。”邢夜垂下目光,安德烈是故意提起的,虽然卢索家族在东方的势力网很小,但只是查询到上过新闻的消息还是不在话下。

    “那么,你到现在还不愿向我们妥协的理由,是那个新哨兵?”

    “如果我没理解错,你是在邀请我加入你的家族?”邢夜挑眉,“过去的仇怨,你们既往不咎了?”

    “不,不,”安德烈摇手,“你误会了,仇怨?呵,你根本不是意大利人,我们几乎隔着一个大洲,你的行为如果能决定意大利几大黑帮家族的命运,那太可笑了,说到底,我们的人,你一个都没有杀过,你唯一做错的,是偷走了王之戒,只要你将它归还,我们之间,完全可以合作。”

    “合作?”邢夜上身前探,双手交叉,支在桌面,“对于我现在的立场,与你们合作意味着背叛。”

    “如果这就算背叛,那么意大利的高级哨兵中,背叛者已经接近半数了。”

    “安德烈,或许你忘了,我不是哨兵。”邢夜提醒他。

    “哈!你不是哨兵!”安德烈嘲弄,“东方哨兵与执行人的组合把你们框死在既定框架中,为什么不看看世界呢?在哨兵向导为主导的情况下,反叛者只会越来越多。”

    二人对视半晌,安德烈叹息。

    “亚当,我一直很欣赏你,你的胆识,你的能力、智慧都是一流,你也有野心,在那边,你永远不会有所作为。”

    “你错了,我没有野心,你我都知道,这是个什么样的世界,这样的世界,什么野心都是虚无的,我是执行人,我没有舍己为人的精神。”邢夜举起酒杯,又说了一句“空中楼阁”,安德烈露出可惜的神色,他的神色没什么变化,声音却暗藏杀机。

    “如果这是你的回答,那么你今天就无法走出安美伊迪丝,想必你已经做好了心理准备。”

    在古老的夜色中,在芬芳的花香里,在空中花园的第四层,骤然,响起三声枪响。

    安美依迪丝之外,周向仪没有马上离开街区,附近有许多盯梢,但在哨兵的天然规则中,弱者无法发现强者,罗伯特被带走,进了轿车,因为他说的话,他不会被杀死,而卢索家族会派人追杀自己。

    腕部终端的信号格从刚刚起就没有亮起来过,无法连接洛神,就无法联络邢夜。

    虽然那人说过,不需要救他,卢索家族不会杀他,周向仪依旧希望能亲眼确认他的安全。

    天空是一望无际的黑,不知过了多久,空中花园的灯也全部熄灭了,周向仪握紧口袋里的戒指,低头走进黑暗里。

    因为下午在咖啡馆的挥霍,他现在几乎身无分文,酒店肯定不能去,接头人大概率也已经被控制,思来想去,在这异国他乡,他唯一能去的地方居然只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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